柔妃的手一接触林墨的手,眼泪就禁不住掉了下来。
林墨的手上生了好一层厚茧。
林墨本欲伸手去给柔妃擦泪,但柔妃皮肤娇嫩,怕受不住自己手指的粗砺,便缩了回来。
自己很久没用锦帕了。
以是,一时之间,只能用袖子去给柔妃擦泪。
柔妃伸手摸着林墨的脸。
七年了。
七年不见,她那软绵绵跟肉团子似的女儿,如今已经蜕变成了一个将军。
当年那个只到自己腰部的小团子,而今已经高出她半个头颅。
宛瑜啊!
她的宛瑜啊!
她究竟吃了苦,遭了多少罪啊!
才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皮肤黑黑的,粗糙不堪,手上也尽是厚厚的茧子。
“是母妃无能!半年前,国师身死,双生害国的预言被证实是造谣,那个时候,母妃就想让你回来!可是,王上不许,下旨封锁了消息。女儿啊!娘亲势单力薄——”
柔妃说着又抹起眼泪。
林墨拉住柔妃,道:“母妃,孩儿这几年过得很好!孩儿喜欢漠北!喜欢舞刀弄枪!喜欢上阵杀敌!喜欢纵马驰骋!母妃,旁人眼中的苦,对孩儿来讲,甘之若饴!”
柔妃眼里的泪更多了。
她哀叹一声道:“是我不会养孩子!将婉如宠溺得很是荒唐,反倒是不在我身边的你,小小年纪就已建功立业,名扬万里。”
林婉如在皇朝里做的荒唐事,林墨倒是也有耳闻。
重活一世,林婉如竟只想荣华富贵,不想努力一分一毫。
琴棋书画一塌糊涂,几乎没有一样是拿的出手的。
若仅如此,也不过是个废物公主。
可林婉如却一天到晚,与朝中贵胄子弟混在一起。
把酒划拳,无一不精。
甚至曾扮作男装,与之混迹花楼。
堂堂一国公主,额前常常挂着两缕头发,扮那勾栏样式。
不以为耻,反倒自以为美得不行。
身后子弟追随,一时风头无限。
她却不知,那些子弟,愿意鞍前马后,不过是看了她的公主身份罢了。
而林婉如却误以为自己魅力无限,自封大齐第一美人。
如此张扬的性子,自然成了昭华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些年,昭华也没少找她茬,以是,她见了昭华,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害怕到不行。
饭菜已然上齐,却迟迟不见林婉如的身影。
柔妃伸长了脖子,往屋外看了好几次,却始终不见林婉如的影子。
忽然,远方跑来一个宫女。
离得近来,方才看清,来人竟是林婉如身边的宫女翠儿。
翠儿满脸泪痕,脸颊红肿,嘴角还渗着一缕血丝。
“娘娘!娘娘!快去救救婉如公主吧!”翠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婉如!婉如怎么了?!”柔妃惊慌失措,上前摇着翠儿的肩膀。
“发生了什么事?”林墨冷静地发问。
林墨眼神锐利,声音沉稳。
翠儿的慌张也慢慢地散去。
“回禀将军,因柔妃娘娘让我家公主来赴家宴,以是走得急了些,不小心冲撞了昭华公主,正被昭华公主教训着呢!”
“啊!我的婉如啊!昭华一向是个嚣张跋扈的!婉如哪次落到她手中,不是脱层皮啊!呜呜——”柔妃只知道抹眼泪。
自己慌的六神无主,根本不敢前去施救。
林墨为自己母妃的软弱哀叹了一下,随后,让翠儿在前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