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以为的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长满虱子的绣袍罢了。
当林宛瑜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然身在大漠的军帐之中。
眼皮十分的沉重,大脑依然昏沉。
视线依旧朦胧,像是隔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大的背影,金色流云铠甲在灯光的映衬下,浑身恍若浮动着一层淡淡金光。
听到动静,那人慢慢地转过身来。
剑眉斜飞入鬓,凤目不怒自威。
若没记错,当是少年将军潘越。
少年眼底有千军万马的浩荡,眉目凌厉有睥睨天下的霸气。
见林宛瑜苏醒,少年冷峻的眉眼,并无流露半分情绪。
只是淡淡地吩咐手下,照看好,便转身离去。
没想到,竟是这般冷淡的性子。
虽说已被齐王昭告天下为国捐躯。
但她林宛瑜好歹也曾是一国公主啊!
潘越是潘元帅的独子,自小随父出征,在军营里长大。
三四岁便开始舞刀弄枪,五六岁便可纵马奔腾,七八岁就会排兵布阵,十一二岁上阵杀敌初立战功,而今十五的潘越,因卓卓战功,已然封为威远大将军。
潘越在军中颇有威望,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一呼百应。
可这潘越对林宛瑜的态度异常冷淡。
军中知晓林宛瑜身份的人,也并不多。
潘元帅给林宛瑜重新起了个名字,叫林墨,对外宣称是自己的外甥。
林宛瑜自此之后,便以男装示人。
因林墨年仅八岁,潘元帅便让潘越平日里多照顾着些。
毕竟这军中,再无年龄相仿之人。
八岁的林墨,自此之后,便成日跟在十五岁的潘越身后。
潘越做什么,林墨便也有模有样地学着做什么。
潘越练武,林墨也学着练武。
潘越用剑,林墨用树枝。
起初,潘越不以为意。
没想到,林墨出奇的聪明。
很多剑术,他只练一遍,林墨便能有模有样地复刻出来。
这天下间,居然有和他一样聪明的天才!
一向眼高于顶的潘越,眼里渐渐有了这个绝顶聪明的小不点。
不过,要他鼎鼎大名的威远将军带奶娃,潘越多多少少都是有点不情不愿的。
潘越也不理会林墨,自顾自地舞刀弄枪。
林墨也不拿热脸去贴潘越的冷屁股,只专注地学习着一招一式。
潘越喜欢钻研兵书,排兵布阵,常常在军帐的沙盘上,一呆就是一整天。
潘越常常设下棋局,军中能有胜他者,便赏金百两。
因赏金具有足够的吸引力,前来挑战者络绎不绝。
每逢这时,林墨就静静地站在一边,观瞧着沙盘上的布局。
遇到不懂的地方,也不开口。
林墨会去军中搭建的藏书阁,从书中寻找答案。
她喜欢独立思考的感觉。
她喜欢从纷乱复杂,到条分缕析,豁然开朗的感觉。
潘越给的赏金越来越多。
从最初的一百两,上涨到五百两。
因为,前来的挑战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军中上万人,无一人能破解,潘越布下的迷阵。
就连潘元帅也不能。
潘元帅一连来过五次,次次败阵而归,面子上多多少少都有点挂不住了。
这日,潘元帅又丧着脸从潘越营帐中走出。
却见林墨用树枝和石头在地上勾勾画画。
潘元帅原以为是小孩子随便画画,随便扫了两眼,可就这两眼,潘元帅茅塞顿开。
哈哈大笑了几声,重新走入潘越军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