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宇文璋绷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来往的风字营将士也被这一幕逗乐,袍泽死伤的痛苦在这一刻被覆盖了不少。
熬过那阵疼痛。
准确来说应该是已经麻木适应了的凌骁,抹了把冷汗。
瞥见宇文璋的臂甲也被砍出了个豁口,里面血淋淋的伤口看着就“严重”。
趁宇文璋不注意,凌骁贴心地为其上药,于是又是一阵狂吸冷气的动静。
“固骨虎血丹,伤到骨头很麻烦的。吃点吧,以防万一。”
薛汝能见凌骁身上青紫一片,也是递过药来,顺便补充了一句,“我这药不疼,放心吃哇。”
浑身的淤青与斑痕,都表明了那场捉对厮杀的艰难与凶险。
越是如此,能抗衡一名炼血境武夫,并且将其越阶斗杀的凌骁,越是让薛汝能暗中惊叹。
“这样的好苗子,一向傲气凌然的宇文将军都毫不掩饰地表达了青睐,是否想个法子把他留在风字营?”
能镇住宇文璋,薛汝能的实力、资历乃是军职都是附加项,唯一的决定因素是宇文家家臣的这个身份。
与单方面支配的家奴不同,家臣与主家更像是世代合作的关系,一些老资历的“合伙人”甚至能教训主家一些不成器的晚辈。
当然,得适度,也得分清轻重缓急。
薛汝能从军二十载,宇文家的子弟被他带出来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都早该升官了。
只是为了更好地帮助初来乍到的一批批宇文家后辈,学习如何成为一名真正的大汉军士。
薛汝能自愿留在风字营中,当这些新兵的“第一教官”。
风字营中有传闻,宇文将军当年从军当小卒时,就是跟的薛大人。
宇文家的从军之人,大多受过他的教导,长久以来的功劳苦劳,没有养出他恃宠而骄的气性,反而一如既往地耐心、随和。
甚至有个流传许久的笑话:你抽薛大人一巴掌,人家脾气好不一定抽回去。
但出了校场,指定有一帮脾气不太好的宇文家军中前辈,想跟你切磋一下拳脚功夫。
吃下有些馨香的丹药,凌骁知道这是高级货,也是闷不做声地集中精神炼化药力,浑然不知已经有人馋他的身子了。
宇文将军的反常,让薛汝能意识到了凌骁的特殊;而几场战斗下来,这个年轻人各方面的潜力更是毋庸置疑。
“可偏偏,这小子现在还是山字营的人呐……”
若是其他军伍,只需凌骁自己想来就行。
宇文家的面子虽没摆到明面上,但大家该给都会给。
可偏偏是武威军的山字营……
镇守并州北境四边城中最为重要的武安城,武威军自然是整个并州军战力第一的单位。
王家自然不可能将掺和整个武威军,那是取死之道。
都不用其他豪门算计了,神都一道圣旨就得把晋阳王氏三族夷灭。
所以执掌其中一军的王玄,已是王家在军界最大的门面,王陵的山字营正是其麾下亲兵。
按理说世家豪门之间就算有龃龉,明面上的风度还是得装点好的。
以宇文将军的身份地位若是想讨要一小卒,自然不难。
但偏偏早年间,宇文将军曾与王家的一位嫡女有过纠葛。
感情上的事嘛,又实在难说。
所以导致宇文家与王家虽然没有直接决裂,但关系也微妙得很。
“所以凌骁,你选哪个呢?”
“啊?我?”
望着跪在地上垂死挣扎的几只蛮子,以及满脸调侃的宇文璋,赤裸上身的凌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