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陈知大喊大叫,陈怀谦还能继续发火,可这会子陈知冷静的样子就像是一盆冰冷的水从头上浇下来,霎时叫他气短,说不出话来,嘴唇好一阵蠕动,终是没蹦出一个字。
缓了缓,才又低声道,“你这样带着伤搬出去,外人要怎么看我陈家。”
“我们陈家的这桩事儿,如今城里头哪处不知晓,爹若是真还顾着颜面,那就不必再多说,早些分了家,反倒更安稳,二哥和四弟的所作所为,儿子不必再提,爹您心里都清楚,要儿子依旧忍着这口气继续在和家里待下去,恐怕更要家宅不宁,二哥也就罢了,四弟还未娶妻成家,爹若是非要把我们兄弟几个绑在一处,可不知谁家的姑娘愿意嫁进来,同二嫂这样谋害弟妹的人做妯娌。”
知晓如今陈怀谦最心疼的人就是陈勋了,所以他就把这话句句往陈勋身上引。
果然,考虑到这一层上,陈怀谦的面色顿时就变了变。
沉默一阵后,欲言又止的看向许纾和。
许纾和自然会意,“公爹放心,不该说的,儿媳自然不会传出去。”
这是指陈勋设计想毁她清白,把她赶出陈家的事。
得到这答复,陈怀谦才松了一口气,不过抿了抿唇,还是小声道,“老三你也知晓,你四弟还未成婚,如今闹这一遭,家里的生意亏损不少,打点上下更也花了不少银子...”
“二哥和四弟如何分,我不管,爹只管拿了三分之一的东西给我就行,我也不想多要什么。”陈知很明白他的心思。
这自然是陈怀谦想听到的。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分家已经是必然的局面了,既然已经争取到了他想要的,他也只好点了头。
“行,那就依你们的,明日将族中长辈请来做个见证,你们要分家,那就分了吧。”
“有劳爹操心了。”陈知嘴上客气。
语罢,夫妻二人正要离开,陈怀谦想起了什么,赶忙站起身来叫住许纾和。
“老三媳妇,你手里那份单子!”
“公爹只管放心,儿媳待会儿就命人送来。”许纾和道。
她手里的单子上头,陈知是分配家产最多的,陈怀谦自然不想有这个纰漏在。
“好,好,你们回去吧。”陈怀谦面上还是有些尴尬之色。
二人不再理会他,折身离去。
瞧着他们走远,陈怀谦便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瘫坐在了椅子上,面色麻木,眼神空洞。
他好面子这么久,不曾想如今家里几乎成了整个祁州城的笑话,当真是...
下午,陈勋从书院回来后,陈怀谦便将此事告诉了他。
陈勋自然是没意见的,他现在烦的很,根本不想再纠结这些让他被同窗明里暗里嘲讽的破事。
于是第二天,陈怀谦就请来了陈家族中的几位长辈,由他们见证着,将这家给分了。
族老里头也有那么几个嘴上不饶人,拿孝道压人,责骂陈知跟许纾和二人的,不过许纾和只是几句话,便将他们怼的哑口无言,个个败下阵来。
毕竟这回实在是他们夫妻两个受了大委屈,陈怀谦饶是做爹的,也根本不占理。
故而这家总算是分了,许纾和一早就命人开始收拾东西,三日之内便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