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今晏点点头,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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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家两位老人上年纪后念旧搬回老宅住,独栋的别墅,配备七八个管家和佣人操持日常生活。
得知今日真千金归家探望两老,管家大早就带佣人打扫别墅,而他亲自从花园里摘几支开得明艳的红玫瑰插进花瓶。
刚摆整齐,老态龙钟的时老爷子拄着拐杖出现,斜眼瞥向茶几,蓄胡须的唇张合,冷声一句:“绾绾不喜欢玫瑰,换成白茉莉。”
管家怔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声答应:“好的好的,这就换。”
今天明明是淼淼小姐回家的日子,老爷子却特意吩咐摆绾绾小姐喜欢的花,看来,老爷子还是更疼爱绾绾小姐一点。
因为两个小姐暂时没定下顺序,只能用名字称呼。
管家手脚麻利地换掉红玫瑰,把沾着剔透露珠的白茉莉放进甜白釉花瓶,清新自然,闻之舒心,时老爷子满意极了。
紧接着,他又吩咐管家做时绾绾爱吃的菜,让佣人收拾她的房间,事事安排到位,至于另一个孙女,啧,等见过再安排,也不迟。
短针指向八点,别墅大门传来动静,派去接时淼的车回来了。
这次探望,时家所有人,包括时绾绾也在,算是首次家庭聚餐。
时老太太被佣人搀扶着下楼,她从不服老,仍然坚持住二楼和老爷子分房睡。
她穿着身富贵满绣旗袍,衬得派头很足,一头银发梳得精细光亮。
两只眼睛深深陷进眼眶中,眼尾皱纹深而精明。
坐到时老爷子身边,她斜睨悠然喝茶的丈夫,想起昨晚的争吵画面,顿时没好气道:“喝喝喝,大清早喝茶,怎么没喝死你。”
“又闹什么脾气,能不能讲点理?”时老爷子“砰”的重重搁下茶杯,褐色茶水溅到手背,老厚糙实的皮并未感觉多烫,反而格外难堪。
“我怎么不讲理了?!”时老太太比他更大声地拍真皮沙发,啪啪作响,“我又没让你不接时淼回来,只是换个身份,别让绾绾尴尬,这有错吗?”
时老爷子沉默不吭声。
时老太太见状气势更盛,深凹的眼闪过凌厉的光,“你想让时淼认祖归宗没错,可你别忘了,咱们为什么要接她回来。”
“而且十几年没见,那孩子的相貌性格咱们都不知道,万一,我是说万一,她品行低劣,为人粗鲁性情乖张怎么办?”
时家百年豪门积攒的名声,岂非因她一人毁了?
察觉丈夫面色有缓和的迹象,时老太太叹息着继续道:“何况绾绾今年高考在即,以她的成绩,肯定稳入北城大学。老头子,你想想,时家多久没出考进北大的孩子了?”
还是以第一名的身份进去!
当初拦着时绾绾保送,为的不就是这个状元名头吗?
时老爷子嘴角犹豫地紧抿,半晌,他嗓音沙哑却沉稳的问:“绾绾真的能考进北大?”
“千真万确,”时老太太谈起令自己骄傲的孙女,面上露出与有荣焉的笑容:“芳茵打电话给我,说老师们评估过,绾绾保持住现在的成绩,稳入北大。”
时老爷子慢慢闭眼,仔细盘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