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家作客,怎还能让你破费?”
刘昊展颜一笑,道:“子远兄莫要误会,我以为你家中并无女眷,况且做起来也要耗费不短时间,索性直接从酒楼提来,你我也好及早尽兴。”
听到这话,吴懿只能摇头苦笑。
“罢了,话不多说,永康兄,一切,都在心里!”
吴苋瞄了眼刘昊,浅浅一笑,心中也有些欢喜。
毕竟,母亲的遗物保住了……
“公子,兄长,那你们先吃着。”
说着,吴苋就要回避。
刘昊招了招手,笑道:“苋儿妹妹,一起吧。”
吴苋愣了愣,有些迟疑。
“这……”
刘昊摇头一笑,道:“自家人,不必见外。”
“再者,还要劳烦你帮我跟你兄长添酒。”
这话出来,兄妹二人顿时没了压力。
吴懿哈哈一笑道:“也好,苋儿,就听永康兄的吧。”
吴苋抿了抿唇,吃吃一笑。
“那苋儿便僭越了。”
说着,吴苋在另一边跪坐下来。
随着对饮开始,刘昊与吴懿的话题也逐渐展开,且很快的就转到了当前局势上。
“永康兄,虽然黄巾贼乱的主力已经被镇压,但我听说太行山南端又有大批黄巾余寇聚集,白波谷、汝南、青州、徐州等地都有余寇肆虐。”
“此外,凉州还有羌人作乱,幽州亦有张纯、张举等汉贼勾结乌桓人反叛,种种乱象层出不穷。”
“你说,照这样下去,我大汉的江山会不会真的危险了?”
“对于这种种乱子,我们又该如何做才能彻底终结?”
刘昊抿了口酒,淡声道:“当前局势的确有些凶险,不过在我看来,这些其实都只是结果,而不是诱因。”
“要想彻底终结祸乱,其实最重要的还是从诱发这一切动乱的根本去解决。”
“子远兄可知,根本原因是什么?”
吴懿愣了愣,思考一阵后道:“根本原因,当然是党锢之祸!”
“若非宦官当道、蛊惑圣听,并蒙骗陛下大肆针对党人,又岂会有今日之局?”
听到这话,吴苋俏脸微变,看了眼门口站着的两个暗卫。
她心细如发,再加上文气所浇灌的敏锐感知,使得她察觉到那几人身上的阴气。
虽然她不敢肯定就是宦官,但毕竟有这种可能。
因此,吴懿的话不能不让她担心。
刘昊察觉到了吴苋的眼神,当即微笑安抚。
“不必担心,他们都是我的忠腹,半个字也不会向外人吐露。”
吴苋脸颊微红,微微欠身道:“公子,是苋儿胡思乱想了……”
刘昊笑了笑,随之看向吴懿。
“子远兄,你错了,这只是表象。”
“你可知,朝廷近些年来的税赋其实都是入不敷出?”
吴懿不解道:“这点我听说过,不过这跟我们说的有何关系?”
刘昊摇摇头,目光深邃道:“朝廷没有钱,自然无力赈灾。”
“这些年天灾不少,流离失所者不知凡几。百姓没了活路,自然会揭竿而起。”
“但你有没有想过,朝廷为何会入不敷出?”
吴懿挠了挠头,讪讪一笑,显然是不知道。
“根本原因,还是土地兼并。世家大族不断使用各种手段兼并农户土地,迫使失去土地的农户要么成为他们的佃农,要么就只能沦为流民。”
“而这些佃农一旦进入大族的庄园,就会‘失踪’。”
“其实他们不是真正的失踪,而是从朝廷的户籍名册上失踪。”
“所有产出都归于庄园之主,朝廷却半点都得不到。”
“这些年来,通过这种方式隐没的人口已是一个天文数字,一应产出、人力都成了大族豪强的私有,与朝廷无关。”
“久而久之,朝廷自然会入不敷出。”
“现在,子远兄可明白?”
听完这段话,无论是吴懿还是吴苋,全都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愣在原地。
良久后,吴懿长出一口气,神色复杂。
吴苋则深深地看了眼刘昊,钦佩之余又有些别样的神色。
刘昊微微一笑,转移了话题。
“子远兄,可想为朝廷出力?”
吴懿苦笑一声,摇头道:“能为国出力,乃子远梦寐以求之事。”
“但子远身无长物,连个孝廉都不是,又怎能出仕?”
刘昊饮下杯中之酒,神秘一笑。
“你且静候佳音。”
话落,刘昊拍了拍手掌。
很快,一个暗卫走了过来,躬身将一个袋子双手奉上。
刘昊将袋子放在桌上,笑道:“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
“我还有事,咱们改日再聚。”
说完,刘昊谢绝挽留,起身离去。
待吴懿送别返回,便见吴苋正捧着袋子发呆。
吴懿好奇道:“苋儿,永康兄送的是何物?”
吴苋张开袋口,神色复杂道:“兄长,你自己看。”
吴懿瞄了一眼,不由愣住。
吴苋放下袋子,轻声道:“兄长,你这次碰到的贵人恐怕不是一般的尊贵……”
吴懿没有多想,畅快一笑道:“那是自然,永康兄之气魄,岂是凡俗所能及?”
“更何况,他还拥有那般惊人的见地!简直是神人一般!”
吴苋嘴唇微动,想要说什么,不过最后还是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