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澄目光闪动：

“谁家凶悍之徒，竟能与掌管八百轻骑的少当家一争短长？”

齐归蝶淡然道：

“那是我爹的大女儿，我虽不愿叫她姐姐，却也不得不认是她的妹妹。”

“兄弟会中虽无人听她的号令，却也没一人不怕她。”

“她的武功，固然不是我的对手。”

“但若是我为着替你俩报仇，而出刀斩杀了她，在爹面前也不好解释的。”

“当然，要是沈兄有本事能为我处理了她。”

“该给的谢礼，奴家也决不会少了沈兄半分就是。”

齐归蝶的坐骑，果然是世间少有的快马。

只一眨眼，便已隐没于遥处扬起的滚滚沙尘中。

沈澄的目光停留于她离去的方向良久。

蓦然问柳人玉道：

“今天之前，猎鬼司里从来没人见过这位少当家的面？”

柳人玉点了点头，笑容苦涩道：

“或许正如她所言，除了沈三爷以外的咱们，并没有见她的资格！”

沈澄摇头：

“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纵观缺月州五国，能够组织起一支八百人的马贼队伍，供小女儿玩乐的豪雄绝不多。”

“而有这股势力，同时又姓齐的人便更少了。”

柳人玉的面色渐渐起了变化。

齐，是铃兰国的国姓。

“可，可……现时国主早就把京城一带的防务，全数交由马贼们负责。”

“王室直辖的禁军虽然兵多粮足，却全无实战历练，绝非铃兰国百战雄师的对手……”

沈澄轻声说道：

“算了，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何况猎鬼人的职责，只在猎鬼。”

“国家兴亡的大事，留给朝堂上那群锦衣玉食的家伙关心吧。”

“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先做好心理准备吧。”

“说不定不须多久。我们就得应付比鬼患棘手得多的问题了。”

……

望月楼外的一片海，似乎终年被云雾笼罩，从来没有过长烟一空的时刻。

每日阳光最烈的午后时份，温乔也喜欢独自坐在楼顶窗边，瞧着海上变幻不定的云海喝酒。

缺月州全地的灵气，与神洲其余州份相比几乎都是稀缺的。

只有两个地方，是例外。

第一个地方，自然是缺月州中部的孟阳城。

也是儒家最大学宫“莲台”的所在地。

天地间灵气荟萃之处，几乎都成了儒家读书人的自留地。

更何况孟阳城在千年之前，便是前秦帝国的国都。

前秦以剑立国，在那座古老的城池中，不知曾走出过多少位名垂千古的剑修……

而另一地，便是杏海上的缺月山。

温乔曾在莲台学宫住过一段时间。

离去之时，几乎可算是被逼走的。

以儒家修行之地的角度来看，学宫堪称完美。

但在磨砺剑心一事上，似乎还是等到一朝踏上缺月山，得着会更多。

听得身后脚步声，温乔以手指向窗外：

“成双姐，那就是你的故乡吗？”

范成双悄然坐到她身旁，目中露出少有的感伤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