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的神子形态只能支持三分钟，时间到了，圣剑就会消失，那个恶魔被消灭了吗？”

柯尔克斯摇摇头，他能感觉到体内还有着那个恶魔的存在，只不过躲在了最深处，深到圣剑触碰不到，攻击不了的地方。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一切还有什么意义么？

他的神并没有拯救他的信徒，他的那些兄弟们同样是虔诚的修士，但如今他们就躺在自己挖的土包里，甚至他在那时都无法冷静下来回忆他们的名字，只能仓促的立下无名碑。

而自己似乎得救了？又似乎没有。

如果眼前的圣子是神派来解救他的，那太晚了。

他的信仰已经崩塌了。如今的他，连祈祷都做不到。

“我先联系塞尔德过来，这件事很严重，一个大主教被恶殿盯上，后果太严重了。”

“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其他的连我也不清楚，如果圣殿的人来了，麻烦告诉他们，把我的遗产分给这些受害者的家属。”柯尔克斯神色淡然，像是交代着遗言一般。

“你想干嘛？这件事可以找圣殿商量，你可是圣殿的大主教，我会让塞尔德和红莲那边全力保你的。”光辉看着对方，总感觉眼前的人已经死了一般，毫无生气可言。

“没用的，我是大主教，所以我很清楚，魔化是不可逆的，堕落者无法被治愈，圣殿也绝对不会放过。”

“我这些年为成为信仰者而自豪着，尽忠尽责，问心无愧。但最后却亲眼看着自己的兄弟与无辜的百姓惨死在眼前，自己也落得了个魔化堕落的下场。”

“神，并不爱世人。”柯尔克斯面如死灰，喃喃道。

“堕落者就像恶殿专门对付圣殿的攻击手段一般，而圣殿对堕化者的处置，只有杀无赦这一条。我能做的，只不过是在被昔日同事击杀之前，先用这副肮脏的身体与敌人同归于尽罢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眼前这人，毫无求生意志。有些人虽然活着，但和死了并没有差别。而他此时，只想求死。

“懦夫！你选择自我了断？”光辉皱眉训斥，“那那些无辜的百姓呢？你的那些手足兄弟呢？你亲眼见证了他们的惨死，却选择自我了断？你怎么知道你体内的就是本体？堕落者被处死了多少个了，受蛊惑的人还不是照样出现？”

“不要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哀莫大于心死的受害者，你只不过是在被敌人折磨后，连仇都不敢报的胆小鬼罢了！你这段时间会不会睡不着？会不会在每次闭上眼睛的时候都看到那些人的脸？”

“那些真的是恶魔对你的折磨吗？还是你自己对自己无能的嘲笑？你可真是厉害啊，堂堂大主教，就是这样的软骨头么？甚至连报仇的勇气都没有？”

圣子用最刻薄的语气戳穿男人的伪装，狠狠的嘲讽着对方的懦弱。

男人在这般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指责中也冒出怒火，愤怒的反驳道：“你又知道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反抗过？这七天七夜里我一直在与那个恶魔做斗争！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想过复仇？这些天里每次我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他们的惨状！我恨不得将那个恶魔抽筋扒皮，千刀万剐！但我还能做什么!”

“堕落者无法被治愈，连魔力都是如此的肮脏丑陋，每时每刻都侵蚀着我的身体！我根本无法战斗！无法反抗！神根本就不爱世人，祈祷与信仰，根本毫无意义！而我。。”

“我。。连信仰都没有了，还能做什么？”

柯尔克斯又冷静了下来，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动不动。

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无法理解自己的感受。就像猫无法理解鱼儿为什么离不开水，就像蛇无法理解雄鹰翱翔的心情。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也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