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

观胜楼的楼顶被彻底掀开，空荡荡的夜空尽收眼底，皓月当空，小雪初下，纷纷扬扬。

衣服被烧了个一干二净的李德性却没感觉有多冷，他茫然的看着三层仅有的地板，首先映入眼帘的，偏偏是“申岐”的尸首。

他因修炼内生神火而赤红的脸庞，如今只有猪肝色，像是淤血集聚在脸上一般难看，青筋满布之余，还睁着血眼，死不瞑目。

腹腔处的血盆大口无力的耸拉着张开，留了一地的铁水在那，开始迅速冷却发黑。

这便是陈言初失身岐鬼仙，红颜自绝观胜楼吗……好吧，也行，这也算“红颜”，字面意义上的。

说到底自己脑子里那股声音到底是什么？预知未来还是遭人戏弄？他全然不知。

李德性只知道如果每次有那样的“无常事”出现，自己都横加干预，事情的走向就会完全失控。

这次他没死都掉了半层皮，下次呢？也会这么侥幸吗？

李德新心有余悸，但有些事他看不过眼，宁可放手一搏也要阻止，若说这是命运，他也无怨无悔，总比坐以待毙要强。

他忽然间想起师兄他们，急忙挣脱开来，左顾右盼，终于看见了他们几人的踪影。

柳芳同三人缩在一个没被粗大肉蛇砸到的角落里，堪堪躲过了它的垂死挣扎，几人见到李德性居然还活着，纷纷瞪大了眼。

崔年迟大喜过望，“师弟！你，你还活着！！”

“啊！衣服！衣服！”陈言初跪在师兄身旁，扭过头去躲开视线大叫，却忍不住偷瞄。

唯一倒在地上的柳芳同脸色不大好，此刻却也松了一口气，笑了出来，“呵，哈哈哈，老天开眼，真是老天开眼啊！”

李德性走了过去，崔年迟从纳镯中取出几件衣服让他穿上，而后急忙给柳芳同施救疗伤。

“师兄他怎么样了？”

崔年迟看了他一眼，“老实说，比起柳师兄，我更想问问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喂，有你这样放着伤员不管的吗？”柳芳同笑了起来，陈言初也跟着笑了。

崔年迟也笑着摇了摇头，“师兄不过是灵气枯竭，受了点烧伤，要不师弟我吐点口水给你治治？”

“额别、别了，还是让我躺着吧。”

“呵，两位师兄别闹了！还有小德你……唔嗯，算了，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我们还是先回城里修养吧，可别落下病根了。”

李德性帮着搀扶起柳芳同，四人站起来没走两步，纷纷停在了这妖物的上半身尸首前。

小雪纷纷，却也把它的脸庞染白。

李德性忽然想起什么，看向柳芳同，“师兄，你说这妖怪炼仁丹突破金衍，那是什么？”

柳芳同叹气出一口白雾，“妖物也分正邪，正道勤苦修行，福泽人间，像言初师妹的重明神鸟便是榜样。邪道之中，就数炼仁丹最为残忍。仁丹不过是避恐之词，仁丹……就是人丹。”

“以某种既定条件的人做素材炼丹，也有只取某些特定脏器来炼丹的手法，是就算在妖物之间也极其血腥残忍的做法，其效虽强，却是逆道之举，人人得而诛之。”崔年迟给李德性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