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性不知道那些在他脑子里开盘的是什么玩意,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见招拆招就是。
他的想法也很简单,来个偷天换日,李德性就不信了,这什么岐鬼仙还能对一个男人支棱起来。
之后就想办法字面意义上破解这个“红颜自绝观胜楼”。
要问为什么做到这份上,李德性也有自己的原因。
在山上这大半年,他总是跟别人保持着距离,可天瑞峰门人没一个亏待欺负他,对他嘘寒问暖,就连杂役弟子们也尽己所能的照顾他。
光这份厚待,李德性就看不得天瑞峰门人有那种凄惨的下场。
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李德性就赶到了陈言初师姐的房间里。
两人隔着一个屏风,窸窸窣窣的换下衣服,这头的陈言初心房乱颤,不解那头李德性的心思急切。
挂在屏风上的衣服很快就交换了过来。
很快穿好衣服的陈言初偷偷闻了闻腕口的袖子,淡淡的笑了起来,帷帽上带着的那股幽幽桃花香,果然是他的,这衣服上更明显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屏风,对面似乎还在折腾,“小德会穿吗?要不要师姐来帮忙?”
李德性被抓去穿女装已经穿出经验了,虽然他很希望没有这么屈辱的经验,但也免去了让人帮忙穿衣服的尴尬。
他隔着屏风回应,“不用了,师姐,我大概穿好了,但还是要劳烦师姐帮我收拾一下头发。”
现在懊恼头发的情况,让他想起刚来的时候,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学会束发。
陈言初满心期待的走出屏风,初见他端坐玉镜台,长发如绸,桃花怜眼,一身轻裙塑玲珑,看得她一个女子都有些自惭形秽。
可是一细心看他衣着,陈言初就不禁笑了出来。
“傻瓜师弟,快过来,哪有你这样穿的,我给你理理。”陈言初牵着他的手带他起身。
李德性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自己,“这穿得不对吗?”
“当然不对,”陈言初边说边解开他的腰带,重新叠领,“襦裙右衽不分男女,不是男女反过来,左衽是死者的穿法,还有束腰要偏高些许,这才显身段,但小德本来就高挑,这样低点也没差。”
“这……这可真讲究。”
“嗯,这样就好了。”陈言初离远两步看了看,满意的笑了出来,又把他按在椅子上对镜,开始梳妆。
李德性忽然想起什么,尴尬的看着镜子里的陈言初,“我说师姐,那什么胭脂水粉的就不用了吧?”
“可是穿着这么华贵的衣裙却素面朝天,是不是不太合适?”
“呃……好吧,下手轻点,一点点就好,拜托师姐了。”
李德性心如死灰,果然大众的智慧就是真理,那句话说得对:
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一楼客栈茶座。
柳芳同和崔年迟都坐在靠窗边喝茶,等楼上二人下来。
茶座间客人寥寥无几,却有一桌四人坐满,都是蓑衣斗笠的旅客打扮,崔年迟瞥见那几人身上都带着兵器,不似寻常人家。
“师兄。”崔年迟看向柳芳同,后者喝茶牛饮,只觉乏味。
“暗流涌动,这锦华城不宜久留。”柳芳同头也没回过。
“师兄怎么打算?”
“秦城令两袖清风,一心为民,又是我至交好友,走之前起码要把他救出来,最好就是把那个狗东西和他儿子都收拾了。”
崔年迟心感不妥,“这是否太过干涉人间王朝理政?只怕给师尊他们惹太大麻烦了。”
“师弟少下山有所不知,当今王朝龙帝痴迷求仙问道延寿长生,早已被奸相萧问鼎把持朝政,向我等修行之人伸出魔爪不过是迟早的事。秦城令为人刚正不阿,姓许的没有第一时间杀他而后快,必定有什么秘密还没从秦城令身上挖出来。”
“这萧问鼎真敢?”崔年迟颇为惊讶,这凡俗兵卒连鬼军都对付不了,还敢找修行者的麻烦?
柳芳同却兀自摇了摇头,脸色依旧不大好,“世上也并非所有修行之人都避世出尘,总有攀龙附凤之辈。凡人不敢,他们还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