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这次,一共弄了三十万银两!”
“这么多?!”张四维一皱眉,心下吃了一大惊。
却是皇帝的宝钞库的收入,主要来源于两部分,一是“子粒田”。
二来就是对天下的金银铜铁等矿产收税。
为了多捞些钱,张鲸建议,在全国内多开矿产,再派遣太监前去征收。
那些个太监一到地方,横征暴敛,吃拿卡要,搞得百姓与地方苦不堪言。
内库的收入是多了,但百姓早已不堪其烦。
这一次收上三十万两的税,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得家破人亡。
张四维虽也不喜这张鲸,但迫于二人身为盟友,只能把不满藏在心头,笑着说起恭维话语:“还是张公公厉害,怪不得皇帝这么信着你。”
张鲸嘿嘿一笑,又坐回原位。
“前些日子,咱听说张居正已是气血亏空,但最近脸色又好转了一些?”
“是。”张四维一点头,又道,“最近他的身体,的确比之前好上许多,不过依照着咱看,就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说罢,二人对视一笑。
沉默数秒,张鲸两眼射出一道寒光,说道:“那好,咱明日就进宫去,一来见见皇帝,二来给那冯保上上眼药,让他明白谁才是大内的主子!”
张四维微微颔首,忽又想起什么,提醒道:“张居正的小儿子,最近和皇帝打得火热,你可别小觑这小子,这小子比他老爹还阴着呢。”
“哦?说来听听。”
“今儿个我去武清伯府上拜见,正好碰上这小子,从里边出来...”
张鲸满脑子雾水,忍不住问:“他去哪儿干嘛?武清伯恨不得把张居正剥皮吃肉,怎么会和张居正的儿子混到一块儿去?”
“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他使了些小手段,一下把武清伯迷得失了神智。”
“什么手段?”张鲸紧张问道。
“给武清伯封侯。”张四维抬眼看向张鲸,逐字逐句道。
张鲸呆愣片刻,显然被这消息惊了一跳。
他沉默好几秒,才连连摇头,满脸不信道:“不可能,不可能,张居正那个老古董,怎可能让武清伯封侯。”
他说着,变得异常激动:“春上,可正是他驳了武清伯的封侯之请啊。”
“此一时,彼一时。”张四维站起身子,踱步到窗边,看了好一会儿才说,“现在,他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把冯邦宁的那事儿,压过去。”
“这就叫做,一箭双雕!”
张鲸闻声眼中露出一丝怨毒,哼道:“他再厉害又能如何?照他这干法,不出几年肯定一命呜呼,当今天子春秋鼎盛,迟早收拾张家。”
“你说,万一张居正急流勇退,天子到底与他还有些师生之情的…”张四维没有接话,而是说起了谜语。
“不可能!”张鲸坚决摇头,打趣道,“那老家伙怎么可能把权力让出来,就说说你张阁老,不也是为了权力,要斗个你死我活么?”
没有人能躲过权力的腐蚀。
那种生杀予夺,掌握别人性命的感觉,只要尝过一次,就没人肯放弃。
张四维想想也是,笑了笑不再纠结此事。
这时夜色愈发深了,张四维起身告辞,张鲸送到门口。
待张四维前脚一走,张云如同做贼似的,从外边一个跨步溜了进来,手中还拿着几幅画轴。
“干爹,这是孩儿特意买来孝敬您的。”
张鲸接过,放到桌面上展开一看,叫道:“好哇,这画儿好,咱正愁不知道送些什么给皇帝,这画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