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直接便被打得出了血。
但他硬是一声不吭,死死瞪着冯邦宁。冯邦宁见这是个硬骨头,生怕打出什么事儿来,一把松开赵林。
没了支撑,赵林倒在地上,冯邦宁啐上一口,骂道:“真他娘的晦气,算了,算咱倒霉踩上一坨臭狗屎。”
张允修听完,脸色难看起来。
这冯邦宁公然对抗朝廷,殴打朝廷命官,这都是重罪。
但这些罪过放在别人身上或许得死,放在他身上,最多也只是个流放而已。
他满脸狐疑,朝徐爵投去目光。
徐爵讪讪一笑,耸拉着脑袋嗫喏道:“不瞒张公子,那赵林死了。”
“什么?!”张允修如同被马蜂蜇了一口,霍一下站起,喝问道,“冯邦宁把人给打死了?”
“不...不是,是昨儿个晚上自己死的。”徐爵连连摆手。
自己死的?
一个好好的大活人,还能自己死?
张允修这时才觉此事棘手。
那赵林本就是为清丈土地,敢于直面权贵,为的是推行自家老爹的新政,如果不重惩捣乱者,说不过去。
再者,现在人死了。
抗税,殴打官差都不致死。
但杀了一个朝廷命官,哪怕是只有八品,那也是天大的事情。
如果张居正胆敢偏袒,不说勋贵不答应,就连他自己战壕的战友都不答应。
偏那人又是冯保的侄子,张居正现在是左右为难。
见张允修成了扎嘴葫芦,徐爵忙继续开口道:“张公子,咱家老爷就这么一个侄子,还请你帮上一帮,咱家老爷日后必有重谢。”
张允修本想拒绝,但一想到冯保几次帮忙,只得一咬牙,出了个不是主意的主意:“一个字,“拖”!”
“拖?”
“没错。”张允修点点头,继续道,“赵林被打和暴毙,足足隔了半个月,没人能证明是不是因那次被打受伤导致。”
“还有一点,只要拖得够久,等大家把这事儿忘记,冯邦宁就有救了。”
这历来是打官司的手段。
冯保家大业大,拖得起也能拖。那赵家小门小户,怎么可能拖得起?
到最后多花点儿钱,草草了事也算有个交代。
虽然这样很无耻,但张允修也没办法。
感情告诉他,冯邦宁该死。
但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和冯保翻脸的时候,至少现在还不能。
徐爵一听到这法子,一拍大腿,笑着叫好道:“这法子好哇,正好咱家公子还是锦衣卫的人,这案子不交由刑部,直接落到四公子手中。”
“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得安抚住赵家遗孀,多使些银钱,别让人家闹起来。”张允修劝道。
“这个咱省得,咱家老爷早就派人送了一千两银子过去。”徐爵洋洋自得,“一个黄花大闺女,至多也就五十两银子,一千两都够他家花上一辈子的了。”
“再多的银钱,也买不来人命。”张允修冷冷道。
被这一刺,徐爵面上挂不住,道了声“谢”,迈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