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唤作应山,是正儿八经的烈阳宗弟子。
应山道人直摇头,连声叹道:“张道友好大的气魄,偌大机缘拱手就要让与他人?”
张木霸不解:“应山道友何出此言?你家遣人犯我疆土,还说甚的机缘?莫不是欺我年少筑基,不解你等老货的门道?”
隘口前。
应山道人已飞抵张木霸身前。
“金符道友何必明知故问?你家非是赵国旧族,与我烈阳宗也无甚么化不开的仇怨。赵国若能重得烈阳照耀,张家未必不能更进一步。”
金符是张木霸的道号。
修仙界中,遇着陌生道友,或是正式场合,一般多会称呼道号。
遇着亲昵道友,方才会叫上名字。
应山道人讲的东西,全是赵国以前的旧事。
大概一百多年前,张家还没崛起时,整个赵国还是烈阳宗臣属。
后来两宗交恶,烈阳宗败于沧漓宗之手,赵国王室以及另外两家正族落井下石,卷了整个赵国,一起投了沧漓宗,这才有了如今的景况。
应山接过死去小修的尸首,将其收殓,置在一口尸袋当中。
赤甲军甲士的尸首,由赤阳关口的守军收殓,放置到一处空地焚烧干净。
张木霸与应山飞到阴凉地方,张木霸开口:“应山道友不必与我戏言,若真有甚机缘,还轮得到我这后知后觉之人?”
应山道人摇头:“张氏起于赤阳郡,本该是我烈阳宗从属,奈何门中曾受小人蒙蔽,丢了赵国社稷,方使你家投入沧澜门下,不复见烈阳光耀。”
张木霸没有答话。
应山道人说的,不能说全是屁话,但也没什么东西。
赤阳张家,如今列为沧漓宗二十八正族,不止是名头,他张木霸的大兄、二兄可都是沧漓宗门人,身居高位,更进一步即是法相之尊。
如何能因为应山一言,而置整个张家于险地?
应山道人接着说:“前阵子,玄渊派枯骨真人、百兽山九凤真人和我家阳剑真人一齐相聚靖海岛。”
靖海岛位于北海,是在玄渊派境内的一处前线灵岛,主要为了防范北海兽潮所设。
百兽山、玄渊派与沧漓宗三家,一齐守着北海,按理说百兽山、玄渊派两家真人聚在靖海岛商议事情,也很合理,只是烈阳宗属于内陆宗门,门中别说真人,就是寻常弟子也很少出海。
张木霸好奇:“可是商议什么大事?”
应山道人面露笑意,脱口而出:“是为共伐沧漓宗之事!”
“道友且回。”张木霸闻言,脸色霎时一变:“这里是赤阳郡,是赵国之土,沧漓宗下辖,道友若不肯离去,休怪我不讲情面!”
应山道人一个哆嗦,后撤数里,遥声传音:“好一个赤胆忠心的张道友,道友若是下不定主意,可将我的话转告你家老祖,相信依金阳前辈之尊,必能下定主意。”
说完,应山道人就腾挪不见了。
张木霸只身立在原地,眼神中露出一丝迷惘。
应山道人的话,不用说与张金阳,张木霸自己就能听懂暗藏的深意。
但听懂是一回事,说出口又是另一回事。
张木霸心道:“我家虽是沧漓宗门下,奈何沧漓宗死活,与我家又有什么干系?不过是贡上灵石,托了个正族名分。”
转过身,张木霸盯着身前隘口,重又打量一遍。
确认好赤阳关口底下的阵法并无疏漏,张木霸悬下心思:“天塌了,有高修顶着,我等小族之人,不过是托庇宗门,求个心安,何至于搭上全族性命,非要与宗门赴死?”
作为沧漓宗敕封的正族,张氏的责任也仅限于赤阳郡一地。
也正是这道阵法的存在。
应山道人与张木霸同为道基境,在赤阳郡地界,也要礼让后者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