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轻也看着他的眸子,抽出自己的袖子,伸手替他掖好被角坐到一旁,她的动作处处透着疏离,而萧鹤微却只能看着她这样不能多说什么。
他长大了,她也嫁人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可以对她肆意撒娇,而后亲昵的依赖她。
萧鹤微的心越发觉得有些胀痛,可是她的目光是那般柔和的看着他,他只能将自己的所有情绪全部紧握成拳,藏起来,同她露出笑意。
女子的声音不似吴侬软语一般娇俏,反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英气,只是她说话时,总是会刻意压低压轻几分,听着倒是有些温婉可人。
江轻也随口讲了一本山海游记里的故事,不过是她闲来无事时读的,本也没想能将萧鹤微哄睡。
这样在他只听到一个开头便能猜出来结尾的故事,怕是他也听不进去吧。
只是她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却让她觉得,自己讲的好似不是什么幼稚的故事,而是一段跌宕起伏到令他入迷的传奇。
所以不知不觉,她就讲了许久,到最后,也不知怎么,竟是她先靠在床边睡了过去。
他的殿内,燃着一股叫不上名字的香,却十分好闻,不知不觉,她的眼睛就合上了,像是驱散了连日来的疲惫一样,只想好好睡一觉。
在江轻也的声音停下,闭上眼后,萧鹤微便睁开眼看向她,他起身坐起来,身子向前探去握住她的手腕,看着她靠在床尾阖眸的模样。
“阿姐,你累了,休息会儿吧。”
他扶着江轻也倒在床上,为她盖上还有自己体温的被子,伸手替她抚平眉间的疲惫,轻笑了下。
“怎么对我这么没有防备心,就不怕我,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吗?”
话是这样说的,可萧鹤微那颗胀痛的心却感到了几分欢喜,她对他不设防,何尝不算一种全身心的信任呢?
少年俯身过去,将一吻落在她额间,而后下床,赤脚踩在地上,他将松散的衣服系好,走到香炉旁熄灭了燃着的安神香。
这不是她房中的入梦香,只是加了料的安神香,对他无用,可是对江轻也却有用的很,他不过想留她多陪陪他,让她能够好好睡一觉。
这几日,为着裴烁和永宁侯府的事情,她简直操碎了心,一刻也停不下来。
安神香足够她睡一个时辰了,萧鹤微转身看向躺在床上,甚至还给自己寻了个舒服位置的江轻也,眸中情深简直浓烈到化不开。
只不过这一个动身,让她的发有些散,坠着的玉兰花簪就这么掉在了他的床上。
他上前,掀开被子坐进去,将她揽入怀中,伸手拾起她的那枚小巧的发簪,在手中把玩许久,却不舍得给她重新插回去。
“桑桑。”
她的小字再次被他唤出,也只有趁着她不清醒的时候,他才敢将自己的内心表露,做尽一切人前不敢做的事情。
而那个失控的夜晚,却是她勾着他的脖子,小声的说着,非晚,我难受,求你了。
她不知道,他同样,也拒绝不了她的任何请求。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他内心的不堪,那样卑劣的想法,再也一发不可收拾,再也无法遮掩半分了。
‘桑桑,我是谁?’
‘你是,非晚。’
她便是这么躺在他身下,泪眼朦胧的唤着他的名字,那样的好听,好听到他只怕这是一场梦,是他自欺欺人的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