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主任接上话,帮刘芸的爹娘回答了起来。
“我们担心的就是这个,大芸儿她实诚,也没出过门。
我晓得你们厂子里的人,天南海北哪里来的人都有,全都是见过世面的。
她娘就怕她到了那里,看什么都大惊小怪,会叫人瞧不起的啊。”
陆鸣此时也放松了下来,反正是既来之则安之,干脆大大方方得和人交谈了起来。
认真回答道,“那倒不会,厂里像她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个。
您是当地人,应该也知道,我们厂是周围几个厂中最后一个建的,70年才开始的,到现在也才十五年。
还是从一开始征地的时候就开始算。
好多人,比她的情况还要特别,因为一开始都是学徒,户口问题也没办法解决。
好多工人来的时候,在老家就已经结过婚了,都是男人一个人在这里,老婆孩子还留在当地老家,一年也回去不了几次。
甚至好多人的家属,同一个车间的人都没有见过呢。
大家也都这么过来了,她比较年轻嘛,我听建设说,初中也念完了,我想去了厂里之后,在大集体里找点事情干干,应该没问题的。”
很明显,村主任也不很清楚,究竟是什么大集体。
但他克制住了自己询问的欲望,接着朝着刘芸娘的目标而去。
“大芸儿她在我们这里,那却是也算是能干的,还很听话,能帮家里不少忙呢。
就是没有个闯劲,怕她一个人在外面,吃了亏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是她二妹妹刘婷,那村子里肯定就没有人操心了,那个女孩子,比起大芸儿要更像能在城里待下去的人。”
村主任说到这里,突然间话锋一转,扭头看了眼陆鸣。
“我家里其实也有个亲戚,在你们附近的另外一个厂里,没隔几房还不算太远。
上次他回来给家里人烧纸,我听他说,你们那一片好几个厂子,陆陆续续都要搬到省城里去是不是?”
陆鸣刚想拿筷子,手就停顿住了。
刚才话题飘忽到刘芸妹妹身上时,他就觉得有些奇怪,现在居然问起搬迁的事情来。
陆鸣稳定了一下心神,跟个工厂宣传员一般得作出了介绍。
“目前这个消息还不确定,有厂确实已经接到命令了,因为他们的生产任务跟我们不一样。
军工方面的产品比较少,往民用方面发展的产品开始慢慢多起来了。
所以去省城发展起来比较方便。
我们……这么暂时还没有听说,得等上面的领导安排才行。不过就我们目前手上的生产任务来看,能开始讨论这件事,大概也要三五年之后了。”
陆鸣这番场面上的车轱辘话,还是让老油条村主任抓住了重点。
他手指夹着香烟,咂摸了好一会,才在一口烟吐出之后,慢悠悠得道。
“你的意思是说,可能性很大,对吧?”
陆鸣知道这件事,他是一定要追问出一个结果的,也不想再兜圈子了,干脆回答,
“我们当然是很希望了,在山区是有历史原因的嘛,您也了解。
可要是说起将来的发展,那去省城肯定是更佳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