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离开,哪有那么容易。
这个时代的人,想要出门超过百里,必须有路引,上面写着几人几人,从哪里到哪里,要不然,就会被当做流民,谁都可以抓了送官领赏。
就算是从这黄家庄逃出去了,没有路引的话,那也逃不远。
必须想办法搞个路引才行。
而路引这种东西,最少也是要“庄主”这一级别的人物,才能开具。
有些难办。
……
第二天早上。
江辰本以为,老师傅会继续传授他技巧。
却不想老师傅直接开口:“江辰,你跟随我学了四五日,也算是艺有小成了。你且随我,去排练一個曲目。”
江辰一听,立即明白,这老头儿大概率是想要让自己去编排鬼戏了,便推脱:“师父,这,不合适吧?”
“班主安排的,不可违背。”
他还想拒绝,又担心拒绝得太明显了,反而露馅,便只能跟在老师傅身后。
两人来到一个屋子里。
除了他俩外,还有两个熟悉的人,正是那一对寡妇母女。
很快,又来了一人,原来是班子里的年轻武净。
紧跟着,又来了两人,是戏班里的杂耍师徒。
一直到最后,班主这才出现。
班主是个看起来油头粉面的老男人,脸上还打着胭脂,举手投足的,尽显阴柔气息,据说多年前也是个“角”。
此时,班主咳嗽两声,捏着公鸭般的嗓子开口了:“人都到齐了,我说一件事。咱们受邀在这黄庄唱戏十日,今日已是第六日。
今日过去,便是年三十了,黄庄主体恤下人,想要在这大年三十里,额外给那些家里种田的几个长工,都听一听戏,让他们休息休息。
这农夫嘛,看戏就看个热闹,也不讲究唱的好不好,所以明日晚上,大年三十夜里,就让你们几个出场,给黄庄主家里的那些长工们,演上一场。好好表现,唱完每人奖励一贯钱。”
一听这话,那名杂耍学徒的眼中,便亮起了光。
没办法,一贯钱那可是相当于他师傅平日里一个月的收入了,他唱戏半年都未必能有一贯钱,怎能不心动。
只有那个寡妇,脸上不露神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班主说完,也不等他们同意,便示意:“你们自行排练排练,明日上场。”
随即便拍了拍手,带着老师傅和杂耍师傅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五人。
即:江辰,寡妇母女,武净,以及另一名杂耍学徒。
五人面面相觑,但很快,寡妇就开口了:“小女子春兰,之前学过几句唱功,女儿桃红,会弹一点琵琶,愿意全力配合诸位。”
她声音软软糯糯的,确实好听。
可惜身穿大棉袄,极度臃肿,面目也是黢黑,让人根本提不起兴趣。
有种乔碧萝的感觉。
唱的有了,弹的有了,武净翻翻跟头,再来一个杂耍和皮影从旁协助,虽然登不了大雅之堂,却也能勉强看一看。
只有江辰知道,他们这五个人,就是被拿来当炮灰,送死的。
也不知道一场鬼戏下来,五个人,还能活几个?
告诉他们真相?
他们可信么?
他重活一世,自然深知人心险恶,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自己说了,别人未必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