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徐行抬脚啪地踩在重伤的袁熊畜腰背上,将刚起身一半的小莲花山大当家踏回地面,抬起头,眯起那双极显阴柔感的丹凤眸子,望向满目刀光,露出个很危险的笑容。
喀吧,顾徐行脚上微微使劲,单膝跪地的袁熊畜痛得低吼一声,右手却始终不离刀柄,死死攥着,曹豹与魏龙虎等人睚眦目裂,纷纷向前逼近了几步。
“再敢往前,我现在弄死你们大当家,照样能全身而退,信否?”顾徐行平淡说了一句。
领三百山贼赶来的魏龙虎没见识过白狐儿脸的手段,自然不信,握刀正要往前,手臂被曹豹一把拉住。
曹豹面色凝重道:“别过去,这小子武功底子极好,真能做出来。”
魏龙虎从未见过自己二哥这副神色紧张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心里打鼓,权衡了一下,最终把刀收回去。
满脸是血的袁熊畜被顾徐行踩得气息不稳,几乎是硬撑着直起身子,声音干涩道:“公子武功高强,我愿打服输,只希望公子不要为难小莲花山的兄弟们,要打要杀我都担着,冲我来。”
顾徐行笑着把脚收回来,曹豹等人也未敢轻举妄动,只听见白狐儿脸说:“听闻骊靬城外五十里有伙悍匪占山为王,专门掳掠过往客商与镖队,动静最大的一次甚至惊动裴太守调兵围剿,结果派去的千户被大当家把脑袋割下来送回骊靬,此后裴太守就再没敢调兵去过。”
魏龙虎一脸自豪地拍胸脯说:“那是我们大哥点子多,派我把守在上小莲花山的必经之路,随便虚张声势几次,就把那伙草包兵卒吓得屁滚尿流。我趁着为首骑白马的将军落单,就拎刀上去剁了脑袋,剩下的兵立马就四散逃窜下山了。”
顾徐行又道:“那你们有没有听过清凉山褚建康?”
袁熊畜腰背的力道一卸,顿时瘫坐在地上,双掌拄着插进地砖的刀,擦擦嘴角的血说:“清凉山褚大当家的名号,这附近山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前有十骑勇夺清凉山,后有三千人大破端军两万甲,要不是我在小莲花山还拖家带口的,当年早就到清凉山拜山头去了。”
顾徐行眼角的笑意更加浓郁,英俊真容也显得生动了许多,围观百姓只见身材修长的年轻公子挥了挥手,一袭白底子青长衫干净而清爽地扬起来:“听到了没?还不赶快现身让这帮山贼瞧瞧你们的本事!”
话音落下,众人只觉街道剧烈摇晃起来,似有千军万马踏动大地奔袭而至。
先是碧蹄馆东南角挂起一面‘褚’字大旗,紧接着是西面、北面,整个碧蹄馆集镇四周瞬间被‘褚’字大旗挂满。
有一队百人编制的骑兵从集镇外冲来,为首黑面重甲的将军手执关刀,身体随着战马的奔跑速度有节奏地上下颠簸,重甲将军胸前嵌有一块狰狞虎首的护心镜,远远看去竟然栩栩活过来,格外骇人。
不仅围观百姓,就连袁熊畜都有些呆滞住,先不说重甲将军那身狰狞可怖的铠甲,身后一百骑兵就足够唬人,要知道在马匹管制森严的端朝想要随意调动一百骑,哪怕是骑将军也得向郡守提请才能获准带出军营。
眼下不仅有一百骑兵奔驰而来,碧蹄馆周围更有不下五百甲士扛旗虎视眈眈,看架势明显冲着小莲花山而来,袁熊畜虽说打赢过骊靬城数千兵的围剿,却明显感觉眼前这几百人更难对付,光是他们身上那股自然而然散发出的杀伐气势便让人胆寒。
当重甲将军来到距离十丈外勒马停住时,身后一百骑纷纷整齐划一停止住动作,沉默不语,像草原上一匹匹蓄势待发的野狼,随时会在沉默中暴起攻击。
只见重甲将军翻身下马,快速往前走上几步,扑通跪地抱拳,声音高亢有力:“金吾将军褚建康麾下参将,齐武陵,参见世子殿下!”
顾徐行离开袁熊畜身边,快步朝齐武陵走去,极温和笑道:“齐将军快起来,这次麻烦你带兵过来了,不然我要想离开碧蹄馆还真有些困难。”
齐武陵噌地将手中关刀往身侧一扫,刀光划出一道月牙弧,刀身极轻微极快速地颤着,怒声道:“何人敢拦?”
身后一百骑、碧蹄馆外五百甲士齐齐吼出声:“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