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如泰山压顶,气若垂天之云,仙人翱翔蓬蒿之间,心意所至,刀劈巨鲸,是为杀鲸也。
张乞丐震惊了一下,然后赞赏道:“不错,破了二十六件甲胄,武力已达到王朝评定的从三品实力门槛。”
身边那些看热闹的叫花子们一个个瞠目结舌,乖乖,从三品!
对于他们这种丐帮底层人物而言,别说从三品,就连中三品里的六品境界对自己来说都已算是顶了天的高手,可望而不可即。就说他们的帮主王野,入帮前只是个不入流的九品武夫,打擂台都属于被吊着捶那种,后来得到老帮主青眼,传给了他打狗棒法跟降龙掌,王野内外兼修十几年才融会贯通,鲤鱼跃龙门,进入一品大金刚境,武力甚至压老帮主一筹,在琅琊武评榜排名第八,于四十不惑之年接任帮主。而眼前这个年轻男子,看年纪尚未及冠,就已经是从三品的大高手了?
张乞丐虽然也心中翻江倒海,但眼前铁铮铮的事实让他不敢怀疑,以顾徐行现在的实力,及冠前便能顺利入二品,再潜心悟道几年,三十岁而立之年一品可期。
这等年轻的一品高手,江湖上能有几个?
顾徐行听到张乞丐的话,愣了半晌,旋即笑起来,颇有些得意:“从三品,哈哈哈,那我岂不是可以在北海郡横着走了?北海郡十年难出几个高手,一品二品不出来,谁收得了我?”
眼见着白狐儿脸笑得越发小贼得志,一只纤细的手臂从他脖子后边探出,拧住了耳朵,就看到吕辞牙龈上的小红肉呲着,怒气冲冲道:“顾徐行你把我家柿子树怎么了!”
张乞丐看着柿子树下满地的破烂青柿子,摸摸下巴笑起来,看着吕小冤家死死揪着顾小冤家的耳朵控诉她家柿子生得多么命苦、长成现在这样大何等不易,说得听者伤心、闻者落泪,最后还是顾徐行垂着脑袋去把地上那些没烂的柿子一个个捡回来了,睁眼说瞎话地告诉吕辞只摔坏五六个柿子而已,勉强将此事捂过去。
临近傍晚老吕背着一筐草药回来,一进院就看到丢在灶房门口那头肥硕的白额虎尸,吓得跌坐地上嚎起来:“哪里来的大虫哎!”
吕辞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赶紧解释:“是山上那头白额虎,不知道怎么死了,虎骨能当药引,就被抬到咱家来了。”
老吕这才松了口气,惊魂甫定地从地上爬起来,拿手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离近了去瞧那头白额虎,足有六七百斤的畜生早已死得不能再死了。这头几乎要修炼成精的畜生,浑身都是宝,精通药理的老吕脸色瞬间由惊惶转为狂喜。
不等他嘱咐,吕辞已经把药箱子提出来,老吕取出匕首跟锤子,找准白额虎腿上的一根粗筋,也不见如何用力,匕首轻而易举刺了进去,既取巧又有蛮劲,很快剔出一块虎骨丢进木盆。
顾徐行从屋里出来,听见灶房这边不停敲打的响声,便走了过去:“老吕回来了?”
老吕也不如何在意这小子没大没小,笑呵呵道:“这头白额虎在山中活了三甲子,都要成精了,现在翘了辫子,可就由不得它再作孽了。等会儿把这虎骨跟虎肉熬成一锅汤,保管大补,你小子腰上这伤,起码能提前三四天痊愈。”
说完,老吕看着顾徐行有些不对头,放下手里的活起来,没等顾徐行有所防备便已迅速抓起他的手腕,把了把脉,皱起眉头:“你今天跟人动过手?”
顾徐行手腕被抓得有些疼,赶紧收回来,并未察觉皮肤已经红肿,嘟囔说:“你这老头使那么大劲干嘛,今天是跟人过了几招,用不着如此大惊小怪吧。”
没想到老吕一反常态的教训起来:“你这小子怎么如此不识好歹,你腰上的伤乃是伤筋断骨的重伤,不好好养着,轻易乱动给以后留下病根,我可救不了你。”
吕辞见老爹是真的动气,忙出声打掩护:“爹,是今天小莲花山的山贼来了,要寻女儿不痛快,顾徐行看不下去,就出手教训了他们。”
老吕立即拉着吕辞上看下看,轻声道:“那他们没欺负你吧?要是欺负了你,爹这就去那小莲花山给你报仇出气。”
顾徐行说:“你一个江湖郎中,好好救人不就得了,昨天说要争天下第一,今天又要收拾小莲花山,能正儿八经点不?放心吧,有我护着你们呢。”
约莫是觉得自己刚才动怒不太合宜,老吕干笑说:“等会儿我把这白额虎给炖成汤,你把汤喝了,保管旧伤不仅不会发作,体格还得比以前强上几分。”
顾徐行挥了挥手,自顾自回到堂屋去,并不在意这些。
没过多久,老吕跟着一块坐到门槛上,与顾徐行并肩坐着,一张老脸笑到快要挤成朵菊花,给顾徐行递过去一个酒囊。
顾徐行也没客套,拧开酒囊一口灌进嘴里,白酒入喉,一股暖流在胃里漂荡,酒香虽不比杜康,却有着自己的情怀。
正是北海郡最常见的绿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