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雨蹂躏着通往汉里市郊外的高架桥。一辆银色法拉利生硬地拐过弯,避开后面狼群般怪物潮的扑击。
璀璨的一道光芒穿过雨幕,精准地穿透最前面一只怪物。
“太多了,这样下去不行,”刘稚在副驾驶位说道,“再开快点。”
第一次开车啊,五十码的速度就已经让云新程心惊胆战,好几次都是转弯时车身擦过栏杆,他苦笑道,“我开不快了。”
云新程说:“为什么这次药效一过会有这么多怪物被我吸引来,就没有别的办法躲起来吗。”
“肯定是之前那两个袭击你的怪物做的,明摆着就是不给你逃走的机会。”刘稚从车窗伸出身体“嗖”两声射透最前面一只怪物,又坐回座位。
她明显已经疲惫,雨水淋湿头发,浸透上衣,衣物贴在身体上勾勒出圆润的弧度。但云新程此时可没有心情欣赏这些。
一开始他也以为只要车开起来,不多时就能摆脱,可怪物越来越多,就像是往他这里聚集一样,不断围追堵截。
甚至有次锋利的爪子穿过车顶,差一点拍在脑门上。
与此同时,他压制着掉头回去和那群怪物大杀一通的冲动。
身体里有个声音说,快去咬死他们,剥皮抽骨,那些长在不同形状怪物身上的蠕动肉块就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
云新程险些陷入这样的思维混乱,脚下油门一松,车慢下一点。那只最前面的触须鼻怪物瞬间扑上车顶,将原本顶蓬那个不大的孔洞撕开一些。
“啊……”云新程抬眼一看吓一哆嗦。
还不等他喊,刘稚已甩出一记飞针,翻身与那怪物从车里打到车外。
虽说这些怪物不太聪明的样子,都是本能地撕咬猛扑,但胜在数量多。中间有几次,刘稚差些被从车顶撞下去。
从这样高速行驶的车上摔下去,铜皮铁骨都要削掉个豁。
刘稚和怪物打斗时灵活敏捷,没有一个多余动作,看起来和她平时看起来的娇柔一点也不符。
一脚将攀上车的最后几只怪物连带着踹下去,刘稚从车顶的洞口跳回座位。
“你刚才怎么了?”刘稚气喘吁吁地问。
看她狼狈的模样,云新程心中都万分自责,“刚才感觉手上的眼睛又自己睁开了,有点又要发疯的感觉。”
接着又继续用自责地语气说:“我不知道是不是会像上次在医院那样,失去理智,然后连累你,我觉得身后那些人就是因为我的幻觉才来追我的,你还是别管我了,你走吧。”
说到最后几句,他已有些决然。
刘稚本来深锁的眉头舒缓,目光微闪,却在下一瞬又别过头去,不屑的哼哼。
我走,我怎么走,现在车开这么快我想走走的了吗,她说:“都给你说了,那不是幻觉,你听着……”车顶透下来的雨淋在云新程和刘稚中间,偶尔有几点落在刘稚有些苍白却依旧绝美的侧脸上,“我们现在坐在一辆以六十码速度飞驰的,快要散架的破车上,身后是一群随时可能追上来把你和我分尸的恶心怪物,还有这该死的雨……”
云新程全身注意着前路,有点扭捏地说:“我是精神病人,我……我一直奇怪为什么我看到的幻觉和你看到的幻觉一样,那些不是你说的黑刀帮来追我的人吗?”
刘稚侧过脸来,对着云新程一字一顿道:“我再说一遍,你听清楚,你不是精神病人,那些是真的怪物……”
车里有另一个轻柔的女声打断刘稚说话,“不用跟他废话了,你非要救他,现在死定了吧。”
“啪。”
只见刘稚从上衣胸口的衣兜里揪出个小纸人拍在前面的副驾台上,“你闭嘴。”
“哎呦疼死我了,我回去跟校长告状,就说你不顾自己死活掺和黑刀跟青洋分院的事情。”
“你说你自己也那么菜,还非要救他做什么,没有休长得帅,没有狮子欧巴有钱,就这丑小子还不领情。”
看不到那小纸人的嘴动,声音却确确实实从那小人身上发出,语速极快,一通噼里啪啦地说着,看得云新程一阵目瞪口呆,随机又赶紧打方向盘。
“恶心,真恶心,还带我一起送死,一会儿你们翻车了我先自己溜……”
“嘭。”
“你哪来的痛觉?”刘稚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那小纸人上,“别添乱了,快想想办法。”
那小人也适时乖了下来,不在争吵,说:“我和你一起来青洋调查他们研究腐烂的事情,其实你知道的,就两个办法。”
刘稚脸色一沉,表明她的确知道那小人将要说的两个办法
“腐烂种子可能是校长说的那个世界带来的寄生物,在灵魂上寄生,在精神上发芽。所以第一,失忆。”
“第二,除掉寄生物的意识。”
失忆?不是开玩笑吧,云新程尽量不去震惊小纸人还会说话,认真听着好像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刘稚刚才说不是幻觉,云新程虽然不情愿相信,但过往那些经历在脑海过了一遍,他发现无一不是真切而疼痛,好像可能真的就是现实而非幻觉,诶,疼痛,疼痛……
对了,我身上的伤呢,在鬼屋被那个怪物留下的伤痕呢。
他顿时警惕地侧头望着还在焦头烂额的刘稚,又看了看副驾台上站着两手叉腰的小纸人。
那不由自主地两个手在身上各处快速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