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她还不知道，没看到，还是我出现幻觉。

云新程哀求一样半跪着直勾勾看着她，神色挣扎，“我分不清，这是幻觉吗？”可他说话的时候又低下头，像是自言自语。

左紫妮依旧不安，却语气颤着安慰道：“新程啊，我们不该来玩鬼屋的，你又看到幻觉了吧。”

这时，门上插进来一根刀，门外的撞击声更加猛烈。

左紫妮明显看到了门上的动静，惊慌地向云新程这边看来，“鬼屋的npc可真敬业，道具都做这么逼真，哈哈哈，新程你说是吧。”

云新程想解释想安慰，可想来想去又觉得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刘稚说的黑帮的恶人，还是鬼屋npc，还是……还是被自己感染后，左紫妮也能看到的鬼魂。

这时，手掌心一阵翻滚，皮肉开合，云新程知道手上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又打开了。艰难咽下一口唾沫，他有一个想法。

再也不管那么多，一咬牙狠狠地举起右手朝向左紫妮，炯炯眼神对视着她

他低吼般地问：“我有几个眼睛，快说，我有几个眼睛。”

云新程能感到手心的开合，感到左紫妮的目光落在自己右手上，他身体已经绷紧到极点，门外的撞击声越来越密集。

左紫妮的尖叫声响彻整个房间。

见此，云新程顷刻如坠冰窖。这不是幻觉……不，就算是幻觉，这对他来说也不能算是幻觉了。

有其他人能看到，她能看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当不成幻觉了。

尖叫声过后，左紫妮后退，直指着云新程，“新程，你竟然是内鬼，他们竟然叫你扮鬼来吓我们，这个眼睛道具好像啊，跟嵌在手里一样，怎么做到的啊！”

说着，她故作镇定，颤抖得语气却出卖了她，“门外撞门的也是鬼屋里扮鬼的npc吧，他们这么大力气把门砸坏了会不会要我们赔呀？”

云新程目光一滞，看着泪光汪汪的左紫妮，心里剩下那些软的地方被轻轻地揪住，他整个人低落地垮下来。

其实，不管外面的是黑帮恶人而自己幻觉看成鬼魂，还是和左紫妮都能看到的真鬼魂，他都已经在心中有了决定。

“新程，就算你是内鬼也别别吓我好吗，说要来鬼屋的是庞胖和田甸木，他们知道你之前有心理问题，说想看你恢复好了没有，想看你被吓之后胡言乱语是什么样子，呜呜……”

“他们之前趁你每次不在的时候都说你傻傻的样子好有趣，他们还，还笑话你在电梯里的时候被吓得不敢说话了……”

说到最后，左紫妮已泪如滚珠，“是许觉让我不要告诉你的，对不起新程，对不起呜呜，你和那些npc能不能不要这样吓我了。”

云新程低下头没再说话。

左紫妮眼中噙着泪花，她战战兢兢的，棕色的圆头小皮鞋在刚刚的惊慌中掉下来一只，穿着纯色白棉袜的小脚蜷缩在椅子上，环抱双膝，楚楚可怜。

云新程站起，转过身去，门已经发出吱吱的破裂声，头顶悬挂的灯散发昏黄的光也变得更加黯淡。

他压住眼中的盈热，语气尽量温柔平静，“我怎么会吓你呢，我去告诉门外扮鬼的人也不要吓你。”

他向门口走去，轻声说：“我去给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