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新程愣愣出神，还没从沉默中缓过来。

其他人若无其事地讨论着是不是从头顶的破洞爬出去。也许是忽略了他，黑暗中也都不理睬他，各自推脱该谁爬上去看看。

直到有谁提到云新程，才使他的心思蓦地回到众人的交谈中。

“云新程，你会去吗？”左紫妮弱弱地说。

黑暗遮挡了他挣扎、自责以及怨愤的表情，意识到大家都在注意着他，云新程尽力收起情绪。

“我……”听到左紫妮以孱弱的语气说出求助的话，他知道他们刚刚在讨论什么，云新程语气不自然答道：“我去吧。”

他在庞胖几人的推扶之下借力爬上头顶黑乎乎的通道，形状如通风管道的方形通道狭窄冰冷。下面传来鼓舞声。

云新程本来是很怕黑的，从小就很怕黑，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却全然没有什么对黑暗的恐慌感。却满脑子都是灯光闪过时，左紫妮发髻后的突出来触角的画面。

他看了眼破洞下面。刚爬上来的这里有不知从哪照进来的微光，通道前方通入黑暗。

云新程沉默地注视片刻前方的黑暗，恍惚间仿佛四肢都已经沉重到将要融入四周的漆黑中。

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快，明明已经刻意不和她多交流，刻意避免和他们说话，为什么还是会感染这么快。

停留在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好可爱，精致的翘鼻，小巧的耳朵，脸蛋水嫩嫩，头发扎成辫子露出光洁的额头，那就像上帝亲自雕琢。她笑起来太美了，澄澈的眼眸能融化世上所有的哀怒愁苦。

云新程开始往前爬，逐渐感到通道里的阴冷。

左紫妮轻轻一笑，“和你相处感觉好轻松，真喜欢和你说话，你是个很有趣的人啊。”

云新程连忙低下头，尴尬地干笑，脸涨得通红。

他撑着手缓慢地爬，铁板围成的通道冰凉而坚硬。

此处没了微光，四周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泪珠默默在脸上留下清凉的泪痕。

“新程，姑姑送你个行李箱，喜欢这个颜色吗，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你一定能考到大城市去，以后会挣很多钱。”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好像是死了……”

“快跑，别回头。”

记忆中有好多声音不停地环绕，他终于爬到了出口。

云新程按照对讲机中传来的提示来到电梯门的外面搬动拉杆，拉开电梯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