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跑完这趟我就要吃晚饭去了。”

“要不我们一起吃吧？”

还好，她爽快地答应了，我们便一起离开这个小杂物间，她带我去食堂吃饭。

“你是来当……书记员的？”我们已经打好饭，正大吃特吃的时候，顾恬突然问我。

“是啊。”我答道，咽下一口饭。“但是，说真的，我一直以为书记员是在法庭工作的那种人呢……”

“真是的，我们x国人就爱乱叫职位名。”顾恬挥挥筷子说，不过看起来并没有埋怨的意思，似乎还挺自豪，爱国者对本国人的特殊习惯总是如此。

“你呢，是当保安？”我夹起一块土豆。

“没错，兼任信使。”

“哎呀，真想不到，研究所这么高端的地方，居然还用纸条传信息。”

“很多资料都是纸质的嘛，比如每个项目的研究人员名单。”顾恬在撕一条青菜。“因为要保密。数据呢，也有不少是实体保存的，统一放在大仓库里。基本是用U盘啦光盘啦这种复古东西，也有三维码一类的新鲜玩意儿。”

“啊？三维码？”

“你没见过吧？就一个小方块，黑乎乎的，有几个光点，但就能带着一大堆重要信息。林洺跟我说要是弄丢了，我得提着脑袋去见领导。”

这个场面差点让我笑喷，但我还是努力将嘴里的青菜嚼完了。“话说，你和林洺很熟吗？”我趁机打听。

“他是我堂哥。”顾恬漫不经心地把胡萝卜推到碗边。“高端人才吧？我还有个表哥，在一个很有名的历史研究所，就是那个发现有现代彩票的遗骸的。”

这下我可傻了。“啊？”我心里嘀咕着。不过，是堂兄妹，亲密倒也正常，也只是搂住脖子的程度嘛。但是，晨茜姐姐看着他们的眼神，也不像是看暗恋对象和亲戚互动的眼神啊…

“这些人才！”顾恬突然深沉地叹了口气，眼神里透露出某种近乎愤恨的情感。“真是的，他们说话都不看着点，有些人，甚至职位挺高的那些，都瞎讲，很多跟背叛只有一步之遥了。我没说什么，反正还没实际危害，但是——哼，我可不是研究所成员，我只效忠于x国。要是哪天让我发现他们——”

她恶狠狠地咬下一块肉。我打了个寒战，觉得不宜再说下去，连忙岔开了话题。我们又东拉西扯，到饭吃完才罢休。

然后我便向顾恬道别。她好像这时才醒过来似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美丽的眸子熠熠生辉，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光芒：“话说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吧？”

“嗯，是呀，我要叫你一声前辈呢。”

“那请多多指教。”她伸出手，“我们是一伙儿的了——为了更加伟大的x国。”

她那坚定而清澈的眼神让我心中一颤。虽然我对这个架空国家兴趣不大，但这种接纳的语气——这种同伴般的感觉，是我极其渴望的，几乎将我今天以来的被排斥感一扫而空。尽管我不知好歹，尽管我是个软弱的家伙，尽管我只会想些莫名其妙的事，但即使如此，我也能为某项事业、和谁一起出一份力吗？

“请多关照！”我握住她的手。

八点半了，我终于找到那个会客室，我记得之前有个叔叔要我在那里和他见面。不过会客室桌上还有血迹，还放着一袋小蛋糕，我得去处理下。

我在门上刷了我的卡，门应声而开。我走进房间，打开灯。然而，令我惊讶的是，桌上的血迹已经消失了。

可能是暮醒擦过了吧？我这么想着。然后我又在房间绕了一圈，察觉到那袋蛋糕也不见踪影。

暮醒说过，这两天内会客室只认我和她的卡，那拿走蛋糕的不是我就只能是她了。那就不用担心了，我松了口气。

敲门声正好响起，我赶忙去开门，门口还是早上那位普通高大的中年男子。

“哦，请进，叔叔！”我冲他笑着。我还是很疑惑，他真是我叔叔吗？不过既然直接来找上我，应该能给我提供我隐藏身份的线索吧。就算他是坏人，我也还有……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枪。

他闪身进来，锁上了门，又在整个房间里仔细搜查了一遍，甚至桌底都趴下去找了一遍。我不知所措地站那儿看着。

最后他总算放心了，站起身，看着我。“经检查没有被监听风险。你的检查结果呢？”他严肃地问道。

“呃……我想没有吧……？”

“好的。”他严厉得像军训的教官。“那么开始汇报吧，特工Y。”

在这精彩的一天里，我第无数次丧失了语言能力，只有傻傻地站着，望着别人，语无伦次地发出一声：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