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于是领军前往邓城,从驻地往邓城不过千里,行军半月方至。
邓城依山而建,地势险要,果为危城,自邓城之下仰望邓城,犹如浮云之巅。
沈姝叹道:“邓城之险,果然名不虚传。”
身旁冯仲,便是那老将,年近半百,经八十余战,战功卓著,对于这样的长辈,沈姝只有尊敬的份。
这是冯仲爽朗的笑道:“本将也算是见过不少危城,像邓城这样的危城的确少见,易守难攻,的确是道天然的屏障。”
接着冯仲看向沈姝,笑道:“不知婧媛接下来打算?”
沈姝对冯仲拱手道:“将军是老将,比姝资历深厚,姝不敢擅作主张,还请将军做主。”
对于沈姝的恭敬有礼,冯仲是颇为满意的,原以为像沈姝这种出生贵族的人多少会有些傲慢,现在又受重用,恐怕看不起他这些老人。
现如今沈姝的恭敬有礼,令他的身心颇为舒畅,他本是平民出生,经历了数十年的拼搏,方才有今天,面对这些世家贵族出生的人,多少会有些自卑。
于是笑道:“你才是我军主将,该是你拿主意才是。”
沈姝笑了笑,拉着马上的缰绳,斜睨着冯仲道:“将军真要姝拿主意?”
冯仲一愣,看了沈姝一眼,见沈姝满脸堆笑,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可话既然已经说出了口,便不能反悔,冯仲也做不出那等言而无信的事,于是硬着头皮,道:“但请婧媛拿主意。”
沈姝挑了挑眉,眯了一下眼,微微笑道:“既然如此,姝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众将士听令,后退三里后,驻扎!”
冯仲张大了嘴,瞪大着眼睛,明显对于沈姝的命令很是惊讶,道:“婧媛这是为何?我军数倍多余敌军,为何不攻?”
沈姝笑道:“我军远行至此,早已疲乏,而敌军以逸待劳,这个险,我们还是不要冒的好。”
冯仲一听沈姝一说自然也就明白了,只是心中仍有些不忿,道:“婧媛这是怕了吗?”
沈姝淡淡答道:“非也,姝不打无准备之战,将军若是不信,便请拭目以待,姝可保将军爵位更上一层。”
要知道靖国的爵位是越往上越难获得的,尤其对于他们这些纯粹的武将,除了冲锋陷阵、攻城略地这些便什么都做不了,他们不知该如何排兵布阵。
故而他们最初获得爵位颇为容易,可一旦到了一定的阶段,再想更进一步,便是难如登天了。
冯仲怀疑的看着沈姝,见沈姝信心满满的模样,心中也不由的打鼓,难道这小子还真有主意,于是道:“如此,便听婧媛的。”
军队后退驻扎,萧钰进账的时候,沈姝正拿着一卷兵书看,不由的笑道:“婧媛这是在临阵磨枪吗?”
闻言沈姝放下手中兵书,对萧钰笑道:“原是萧兄来了,坐。”
待萧钰坐下后,沈姝笑问道:“萧兄来妹这,可是有什么事吗?”
在这半年的军旅生活中,沈姝早已和这军营之中近半数的将领相熟了,其中像萧钰这种意气相投的也就以兄妹相称了起来。
“这不是那般老兄弟推我过来问问嘛,婧媛是作何打算的?这样我们心里也有个底。”
沈姝闻言笑道:“原来是为这事,萧兄但可放心,姝心中自有主意,定不会叫萧兄跟着姝无功而返的。”
萧钰听后哈哈大笑,指着沈姝道:“看来婧媛这是要瞒着为兄了。”随后叹了口气,笑道:“无妨,婧媛自有主意就是了,为兄信你。”
沈姝对萧钰拱手道:“姝谢萧兄信任。”
萧钰摆摆手,道:“你我之间用不着这些虚礼,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士子心中是怎么想的,动不动就要拱手作揖,也不嫌累的慌,就像父亲和长兄一样。”
沈姝听了萧钰的抱怨,不由哈哈大笑道:“萧兄说的有理,大丈夫立世何须拘于这些虚礼,只可惜姝不是什么大丈夫,只是个小女子,便也不得不拘于这些世俗礼仪了。”
说着便斜睨这萧钰,眼中含笑,便连面色也是通红,看起来狡黠可爱的紧。
萧钰见沈姝这模样,也不由大笑了起来,道:“婧媛这般风趣,当以酒相伴才是,来人!”
沈姝忙伸手阻止道:“萧兄,领兵打仗,酒还是少饮的好,还请萧兄回去也告知其他将领,军中忌酒,违者军令处置。”
萧钰有些不解道:“为何?这军中打仗可没有这样的规定,而且胜战之后还可以庆饮了。”
沈姝摇了摇头,对萧钰道:“萧兄所说,妹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如今情况特殊,还请萧兄按姝要求的做。”
萧钰皱了皱眉头,不再追问,点了点头,又道:“冯仲此人在军中资历老,说话难免直了些,婧媛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