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十秒,”迈尔斯余光瞥了眼逼近此处的国土安全局的车,“能用的带走,拆不完的直接破坏掉,不要留恋。”
蜘蛛侠反应过来:“你们在偷犀牛人的东西?”
“不然呢,”艾伦嘴里横咬着一根起子,吐字有点含混不清,“你以为我们的武器从哪里来?平民英雄可没那么好当。”
“时间到!”
“站住原地不要动!”国土安全局的人踢开车门,齐刷刷往外掏枪。
艾伦先一步将打包好的武器用伸缩绳索弹射出去,紧接着摩托车轰鸣而起。徘徊者在国土安全局包围他的刺目白光里回望了一眼桥面,意味不明地冷哼一声,挥拳。
徘徊者的那一拳如石破天惊,犀牛人装甲就地陨成了一团废铁,并且巧妙地横在了国土安全局人员与昆斯博罗桥之间。
“跟上来。”徘徊者扛着两根从犀牛装甲上剥下来的手持导弹筒掠过了桥梁筋,与停在彼处的兜帽蒙面女擦肩而过。
*
这里是格温第一次见到42号宇宙的徘徊者工作室。它完全是由艾伦的一居室改造而成,有沙发电视收音机,有练拳击用的沙袋,墙上贴着飞镖盘,开放式厨房的流理台里堆着似乎从来都不洗的碗(其实艾伦每天都洗,但每天都在洗昨天的),头顶的光线昏得像换个大瓦数灯泡就会交不起电费。
唯独那处显然是工作台的地方设备齐全、供电良好,台面上还跑着两台正在自主进行模型测算的电脑。叔侄二人把他们扛回来的犀牛装甲残肢扔到工作台上继续分解,像外科医生细致地进行一台合作手术。
格温靠在窗边,把面罩取了放在手中漫无目的地玩:“赛尔斯维奇被带上警车时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都没提徘徊者曾经意图当场处决犀牛人的事情。
“你可能已经猜到了,”终于没有警方或者谁拿枪指着他们争分夺秒干活,艾伦说话都慢了个度,“我们这个纽约的邪恶六人组发展得太久,又缺乏制衡,已经分化出了阵营。”
迈尔斯简明扼要:“渐进派和激进派。”
“激进派以蝎人和犀牛人为主,正如你今晚所见,他们出现在城市各地开展暴力袭击、摧毁设施,向市民展示武力,致其陷于恐慌之中。他们宣称通过武力和杀戮是最快使民众臣服的办法,”艾伦在等迈尔斯解除一个武器锁好继续他的工作,于是得空说得更多,“虽然沙人已经很久没有现身,但我们推测他在激进派的争取之列。毕竟,拥有依靠沙尘一举摧毁整个城市的恐怖能力,这对‘展示威力’这一目标来说再合适不过。”
这的确是她想从两位本地义警这里打听的信息之一,他们很慷慨。
“渐进派呢?”
“秃鹫、章鱼博士、神秘客。”迈尔斯的回答依旧简短。
“这三者名下都有企业,公司与纽约城的经济深深绑定,并且还在不断扩张,还有消息说他们已经游说了好几名议员,”艾伦伸进去一只鸭嘴钳,剪断了武器里正在漏电的线,“这就是犀牛人那番话的意思。渐进派看似相对保守,但更不可抵挡。即便他们偶尔也有类似激进派的出格行为——比如我们近期碰上的那些,但他们的资产依旧相当稳固,还没有人敢对他们的公司动手。”
毕竟剜去外伤容易,拔除深入筋骨的毒素才难。
“然而不论是渐进派还是激进派,目标都是将纽约完全纳入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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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与迈尔斯合作拆解的那只机械臂“哧”地一声松开了紧锁的钳,如同蒸汽列车进站后喷出了一口气。迈尔斯最后用扳手敲了敲机械臂,它回以冰冷的震响:“危险解除。二次加工以后它就为我们所用了。”
格温盯着那只从犀牛人身上卸下来的臂,眼中有熠熠的光在流转:“把敌人的武器变成自己的,不得不说,我很欣赏。”
迈尔斯没吭声。少女的目光不经意地瞟向工作室一角的陈设:“而且你还在打黑拳。赔率多少了?”
“打得不多了,”艾伦也收工了,脱掉手套扔在地上,“我不让他打。”
“所以我们才会一直捉襟见肘。”迈尔斯反驳,他对艾伦阻止自己去做许多事情颇有微词,即便理解对方在为自己着想。
“拜托,不能时时刻刻指望着靠你拿命冒险换钱,”艾伦看到侄子的臭脸,长叹一口气,“穷英雄有穷英雄的过法,你看,蜘蛛小妞不也过得挺好?小妞,你靠什么来补充武器资金?”
靠白嫖学校的化学试剂,迈尔斯心想。
格温被这个问题逗得轻笑:“我不喜欢热武器。”
“哦那省钱多喽。”艾伦取经无果,遗憾地倒进沙发。
“我们已经说了你感兴趣的信息,轮到你了。”迈尔斯望向靠在窗边的人,对面住宅亮起来的暖黄色灯光给她的金色发顶晕了一层橘红。她垂眼的时候,两颗眉钉似乎也沉睡下去,变成两珠没抛光的小石子。
“在对付犀牛人的时候,你几次撞到我,还失手扔飞了一扇车门,”差点把徘徊者的面罩都劈裂了,“这不是蜘蛛侠应有的水准。”虽然他们的确相当缺乏默契,总是抱着自己的想法各行其是。
“我之前见过这种现象,在蜘蛛迈的身上。”迈尔斯审视着她,想从她的表情中探究出答案,可惜他的探究碰了壁。她摘下面具不做蜘蛛侠时,情绪也收敛了起来。
“是Glitg——那个被你们蜘蛛侠称之为故障反应的状态,它发作得很频繁。”迈尔斯不用听她的回答,心中早已有了数。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快要死了,”明明是问句,迈尔斯说出来时却笃定得不带任何上扬尾音,“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