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你本无法接受,可当它真正的来临,你必须强迫自己去接受。
每个人都不愿意去接受他人的不完美,可这世上从无完人。因为,每个人都要活下去。
“谁让你来的,云让?”
“是祖父。”陆锦有些无颜,自己已经这般年纪,却还要抬出祖父的名号来,让他觉得羞耻,
“请谢大人救云让一命,救救这北渠两岸的百姓。”
掀起身前的摆子,双膝跪地,恳求着,很容易便让人看到他脸上的窘迫和懊悔的眉眼。
谢明依自然看的明白,眼前的这个人想活,可是活着比起死亡都让他觉得羞愧,这是来自于内心深处的羞耻感,让他为自己的错误感到懊恼。
但是,他更想亲手弥补自己的过错。
而这,就是真正的世家子弟。
“云让自知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死不足惜,应该为了自己犯下的过错承担后果,可是,可是云让只想要一个机会弥补这一切,哪怕是……”
似是说到深处,陆锦有些哽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哪怕是什么?”
“哪怕是陆锦亲自到北渠修补,哪怕是十年,二十年,只要能弥补一丝的过错。”
从小到大,他所受到的教育都在告诉他,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变通可以,却不能违背了自己的原则,就像他不会对谢明依落井下石一般,如果早知是这般的结果,他一定会冒着得罪苏相的风险也要按原定的图纸去规划。
说来说去,都是他太过于自负了。
他怎么忘记了,如果有可以变通的方法,谢明依又怎么会非要从宅院的那一处勾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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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对待这个年轻人?
该原谅他吗?
谢明依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格,从明天起,长安城的某个巷子里将会被难民挤满,朝廷上下将会忙的手忙脚乱,无数的人被卷进这场不幸之中。
然而这些都不是她去责备这个年轻人的理由。
“云让,你起来说话。”
谢明依起身走到陆锦身旁虛扶起跪在地上的陆锦,后者随之起身,脸上早已挂满了泪水。
“该说的你祖父都应该跟你说过了,但是,云让,说起来我比你虚长了几岁,以此托大,我想告诉你的只有一句话。”
谢明依的声音依旧是那般的淡淡的,此刻却神奇的有着抚平人心的作用,陆锦注视着她的眼睛,
“大人请讲。”
“错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站起来的勇气。”
已经到了尽头的红烛终于流下了它最后那一滴泪,重归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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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陆锦,已经是子时了,容璟独自撑着伞走在谢明依身后,
“公子想怎么做?”
握着手里的油纸伞,谢明依看着脚下灯笼照亮的若隐若现的青石板,青色白底的靴子踏上去,‘哒’的一声溅起了一阵的水,和伞内外的雨落声混在一起,却又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