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从今天开始,爷爷教你这本书里的内容,如果有人来找他们,你就跟着他们一起走吧,别怕,爷爷会跟他们说的,这段时间你只要悉心的研读这书里的内容,背下来,把爷爷的话记在心里,听见了吗?”
老人像交代后事一样,眸光中是对这个小孙子的不舍。
若是可以他何尝不想一直护着他,护着他一生无忧。
然而生命的长短有限,天命更是无法更改。
此刻的少年只是感觉自己将要离开的感伤,并不曾看到老人眼中的伤怀和不舍。
当他明白的时候,早已经为时已晚。
人生就是这样,猝不及防,总有些东西会让人觉得后悔莫及。
而之所以让阿冉跟着那两个人,是因为老人看到了天象。
天象显,帝星和文曲星正冉冉升起,而所在的位置,离自己很近。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两个人绝非常人。
不仅如此,甚至会成为未来大燕朝廷十分重要的两个人。
寻找他们的人正在来的路上,即便会遇到困难,可是快要到了。
成德行宫
半个月前
从赵永诚的嘴里知道了这行宫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时,皇帝便让陆盛春去找,真的找到了。
就在桃林里,可让皇帝意外的是,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人发现。
亦或许,没有人想到她就躲在这里。
夜里,桃林外,一身藏青色长衫的男子望着不远处简陋的木屋,烛光摇曳之下,可以看到屋子里面的人投注在窗户上的影子。
成德行宫里总是需要有看守的人,而长安每到秋至,都会在成德行宫里将一些水果运到长安。
这其中就包括桃子。
陆盛春站在皇帝的身侧,时不时的偷瞄一眼皇帝的脸色。
这位英明的君主向来都是睿智的,很少看到这样对一个人痴迷的样子。
当然,除了现在,除了曾经的那个女人。
桃花,看着这满院的桃林,陆盛春的心中已经有了些微的猜测。
如果不是这样,如果不是因为看到了六皇子腰间的玉佩,皇帝怎么会这样重重的抬起,轻轻的落下。
毕竟,那个人的母亲犯的错是会让皇帝终生都不会原谅她的,包括她的儿子。
所以,说起来这六皇子也是个可怜人。
“陛下,是否要老奴去看一看这屋子里的女子是什么人?”跟了皇帝这么久,陆盛春也对这位君王有了些了解,眼下提议也是因为皇帝的心中既想去,却又有些犹豫,所以才停滞不前,在外面看着那女子。
“不必了。”皇帝微摆了摆手中的折扇,“你回去承明园守着,有人来见,就说朕已经歇下了,任何人都不见。如果有人敢硬闯,就要做好承担抗命的后果!”
陆盛春听到了君王话语里的不容置喙,以及威严。
言必出,行必果,这就是这位主子的个性。
这话不是说给大臣们听得,而是说给各宫的主子们听的。
总有那么一两个想要在皇帝的身边安插一些耳报神,殊不知这是皇帝最厌恶的,所以结果就是皇帝不在意的时候,这些耳报神他看在眼里,在不说什么,可这个时候,即便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人,皇帝的有心维护也很明显了。
陆盛春猜测,即便那个女子不是曾经的那个人,皇帝也会维护,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一片桃林。
宫中什么花都有,唯独没有桃花,原来是有的,后来也被皇帝移到了城外的那一处桃林。
后宫的主子们没说什么,却一个个的心里都有计较不过是为了一个女人而已。
“诺。”陆盛春退后,逐渐远去。
皇帝眉心轻蹙,依旧站在原地,在他的内心深处渴望得到一个答案,却又害怕期望幻灭。
宁为寒门妻,不做高门妾,能说出这样话的女子,本身就与众不同,可连君王的枕边人都不稀罕,却躲在这里,这又是什么意思?
愚弄自己吗?
门被推开的那一刻,苏颖秋起身走了过去,然而半路上闻到的龙涎香气让她停下了脚步。
她以为是这成德行宫的管事,或者是谢三的那个小家伙,没想到是他。
四目相对之际,苏颖秋听见自己心跳漏了一拍的声音,而另一边的皇帝已经走了过来,苏颖秋下意识的一步步后退,然而屋子总是有限的大小,苏颖秋被堵在桌子的前面,那个人就在自己身前站定。
迎着那人的目光,苏颖秋看到了疑问,看到了本不属于帝王的柔情,
“你……在这里还好吗?”
皇帝看着她,千百句的质问,最后都化作一句问候。
还好吗?
苏颖秋心中苦涩,还好吗?
这问题让她怎么答?
如果不是他,她怎么会离开长安,离开自己的家人?
如果不是他,自己又何必躲在这行宫里面,终日不得见俗世繁华?
她好吗?
“还好。”苏颖秋说,看着对面的人浅笑着。
只是这笑的太苦,笑的眼前的男人,眼前的君王,心都要碎了。
“颖秋……”
“陛下怎么会到这里来?”苏颖秋笑着道,
“您是尊贵的天子,您的皇后还在等着您回去,我不过是一个看守桃林的普通人,担不起皇后娘娘雷霆之怒……唔。”
霸道而又小心的亲吻,女子甚至可以感觉得到男人揽着自己腰间的手在颤抖着。
“颖秋,朕想你了。”
皇帝贪恋的吸吮着女子唇瓣上的甜蜜,却更想看着她的样子,他有多思念她,别人不知道,那一个个深夜里的想念只有他自己清楚。
君王不应该有的爱情,他却爱上了这么一个女人。
只是遇见的太晚,他唯一不能给的就是那个位置,而她想要的恰恰也只是中宫正妻。
“那又如何?”苏颖秋笑着道,眼中泛着泪光,“陛下,你皇室的大门颖秋从来不想沾染,无论是从前,还是以后。”
柔弱的女子,可是态度却是那么的坚决,那么的绝情。
从来治理江山游刃有余的皇帝,这一刻如此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