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似珍珠,泉清见底,此为朱清。”
苏衍的声音就在自己的耳畔,谢明依听的清楚,陡然间心中一动,有几分惊惧,她惧的不是苏衍猜中了她的心思,而是……
“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谢明依屹然不动,坐在自己的案桌之后,也不知道这位置是怎么排的,自己竟然同这位侯爷坐在了一起。
面对这种说辞,最好的反应就是装聋作哑,扮糊涂。
“恕卑职愚钝,侯爷的话卑职听不懂。”
奢靡的丝竹管弦之音中,隐约夹杂着一丝欢愉清朗的笑声,谢明依讶异的看过去,只见苏衍狭长的眼眸之中闪烁的几分得意,
“听不懂无所谓,我只要知道谢明依就是谢明依,从来都没有变就足够了。”
什么意思?
谢明依怔愣了片刻,稍加琢磨便明白了苏衍的意思,而彼时苏衍也只是瞬间便收了笑意转过身面对一旁的瑞王。
厅内燃烧在头顶中央玻璃中的红烛,照的四下里灯火通明,中间的一排绣着景致的屏风隔开了两侧的男女,也得以让这众人共赏这一处美景。
谢明依一手斟酌着杯中佳酿,一边却隐隐流露出一丝伤感。
皓月似珍珠,泉清见底,此为朱清不假,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也是真。
苏衍赞的是这个,叹的是她一如既往的傲骨,只不过都藏在了那一张笑颜后面。
这世上的事情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真话要藏在假话里,实的要包在虚的里,真真是讽刺啊,可这偏偏竟成了苏衍夸赞她的地方。
“欸,那是什么?”
红烛泣泪,照映着屏风的另一侧那红衣女子窈窕的身姿,款款倩影,编钟微动,伴随着的是那从手指尖下流出的敲人心弦的音律。
“凤求凰。”
耳边是苏衍的声音,谢明依没有动作,可眼角的余光却能见到苏衍痴迷的目光,不仅仅是他,这一侧的达官贵人们无不是明里暗里的望去。
一副贪婪痴迷的表情,无论老少,无论级别,无论亲疏。
混迹在这官场中,她以为自己早早已看透了这些人的面孔。
逢人虚情,待人假意,没有一只不偷腥的猫,家中贤妻在侧,依旧不忘玉兰苑中的美娇娘。
而对这些美娇娘们呢,又是一点朱唇万人尝,怎配我这状元郎。
没有一点的真情,更别提什么忠贞不渝。即便是像陆首辅那般的人家,也不过是家规硬坳着,没少眠花宿柳。
凤求凰又如何?不过是一场看似美丽的爱情,可这其中又有多少别人不知道的酸楚。
“谢大人。”
正想着,谢明依听到有人在唤她,回过神看到一旁的苏衍举着酒樽,面向自己,再没有一分的留恋,只笑道,
“别乐不思蜀,忘记了你答应本侯的事情,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侯爷只管放心便是。”谢明依举起酒樽,二人举杯相碰饮尽了杯中的浊酒。
“那是谁家的小姐?”谢明依听到有人问道。
“是宁国公府的二小姐。”有人回答。
“二小姐?只听过他们家的三小姐名满京师,这位二小姐没听过啊。”
“是宁国公嫡长子的第一任正妻所生。”
一来二去的谢明依也听明白了一个大概,不过是这位二小姐因为继母在家里的日子并不好过,若不是国公爷照顾,如今不晓得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