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

“灵气。”沈计远回答：“修行者的粮食是灵气，这世上灵气是守恒的，你多吸一口我就少一口，假如每升一个小境需要三倍的灵气，大境九倍，一个天元下境相当于多少个开元下境？”

曹泽想了一会儿之后，给出了答案：“五十三万多一点。”

“当今世上，有四个天元境，三下一中，你能想通其中关节吗？”

“三下一中，相当于接近五百万个开元下境！”曹泽此时才发现此事细思恐极，也知道了沈计远想表达什么。

如果杀掉那四个人，一千万的人口突然蹦出五百万个修士，对世界的格局会是颠覆性的。

那么多开元下境的修士，别说摔碗掀桌，他们能把房子一起点了。

沈计远说道：“我听闻大海里有一种叫鲸的生物，非常庞大，大到它死掉之后尸体可以供养一整个生态圈，所以有句话叫：一鲸落，万物生。”

“这两个方案，我给它们起名叫摔碗理论和鲸落理论，都能解决你的问题，去做吧。”

曹泽苦笑摇头，两个方案一个比一个难，第一个要改变全天下人的集体价值观，这少说也是百年工程，至于杀死四个天元修士那只能在梦里想想了，给他三百年也做不到。

曹泽没再聊起这个话题，闲聊了一些其他，如果没话沈计远就会继续吹他的笛子。

就这样走了几天，二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同时还关注着各国发生的大事。

赵国出了一个叫秦巍山的强大军阀，打下了安平城为基业，还绑了上党城城主家的公子逼其交出军队，向他称臣。

城主年迈，又只有那一个公子，十分溺爱，江湖上有传闻上党城已经开始做交接的准备了。

如果真是这样，赵国即将出现一个雄踞全国三分之一领土的强大势力。

这对曹泽前往琅琊买粮会有什么影响，还不得而知。

长安发生了兵变，几个皇子打出了脑浆子，好消息是总算分出了胜负，新皇登基了。

坏消息是新皇只有九岁，还被太傅挟持住了。紧接着发生了败军乱长安的事件，原本扶持二皇子的洛阳军将领带人包围皇宫，堵住了上朝的百官，太傅带着皇帝从密道逃了，跑到南方重新组建了宫廷。

沈家有不少人在宫里当官，想来目前情况不太好，不过曹泽看沈计远非常平淡，既不幸灾乐祸也不担忧，是真的把沈家当做了路人。

紧接着先皇之弟俊亲王在北方宣布侄子皇帝死在了乱军之中，现在他就是顺位继承的正统唐帝，登基！同时打着报仇的名号向占据了长安的洛阳军宣战。

此时二人就在俊亲王的地盘上，好悬没被抓壮丁，好在没碰上专门抓修行者的，一群凡人曹泽敢跟他们走他们也不敢收。

就这样有惊无险来到边界进入赵国，又在抓壮丁。

赵国地界不似大唐，那叫一个狠人齐聚，战争一开打各路豪杰纷纷举旗共襄盛举，虽然大多不成气候，但也导致赵国乱象胜大唐十倍。

一路上曹沈二人见多了被屠光的村子和路边随意遗弃的尸体，直观地感受到了乱世的力量。

即使是归元境修士也不敢正面碰上军队，于是二人混入了一群难民当中朝琅琊城去。

期间曹泽问沈计远：“兵过如梳，匪过如篦。你确定要在这里隐居？”

沈计远一直表现得十分淡然，耸耸肩回道：“等人稀少下来就好了，他还能逮着个地方一直梳吗？总有兵灾到不了的桃花源吧。”

“祝你好运吧，我反正是要进城的。”

难民们走得慢，一路上天天都在死人，随着难民走了十来天后曹泽完全麻木了，他此时不得不承认沈计远说得有道理，单靠他个人的力量救不了任何人。

哪怕他成了真元境修士，能在这里变出一粒米给难民们吃吗？

就在离琅琊城还有百里路程的时候，难民们遇到一伙土匪，沈计远发现曹泽在听到土匪喊的话之后似乎很愤怒，眼睛都红了。

土匪喊的是：“抓菜人、吃米肉。”

结果自然是曹泽大开杀戒，他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杀退了三百土匪。

这和沈计远印象中的归元下境实力有出入，这个世界的人普遍认为归元下境的修士如果碰到军队，人数超过两百就要败退，如果军队决心够大，能把修士堆死。

土匪当然不可能有那种士气，这大概是曹泽能成功的一个重要原因。

土匪退去后，曹泽成了所有难民的英雄，曹泽接受了他们的感谢，退回了他们凑出来的食物。

沈计远找曹泽道别，他的望气术告诉他就在这附近有一个不被打扰的宜居的地方，他要去那里建立一个村落。

他的离开直接带走了难民队伍里一半的人，曹泽惊讶于他是如何不知不觉结交了那么多愿意相信他的人，能毫不犹豫地把前途命运交给他决定。

离城镇已经十分接近，曹泽不再跟随难民，自己一个人趁夜溜了，赶在天亮以前看到了琅琊城的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