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霏霏。雪霏霏。雪向梅花枝上堆。
茅草屋被大雪压得摇摇欲坠,门前一株桃树倒给这雪色添色不少。
“先生,真的放心让她去拾柴?”墨玉拿一根竹竿在茅草屋四周敲敲打打,唯恐哪里不结实。
希夷先生坐在软垫上,红泥小炉上温着酒,他生性嗜酒,无饭无菜都无妨,就是不能没有酒,坐在这破败的茅草屋,恍若坐在庙堂之上,今日穿了一身白袍,衬得他的脸更白了:“没事,小兽只有吃了苦头才会学乖。”
墨玉笑着摇头,在屋里捡了一些木头,片刻就升起了火堆,屋子里一下就亮了:“要不我出去看一看?”
“别多事,把那胡饼热一热,煮点汤。”酒热了,希夷先生就继续自斟自饮。
“是。”墨玉出了茅草屋去车里拿了家伙什下来。
不一会就传来食物的香气,他起身站在门口看了看,却丝毫没有小五的身影,他一边看一边进屋:“不会被饿兽吃掉了吧。”
希夷先生不动如山,喝着酒闭幕休憩,悠然自得。
先生的话一向很少,墨玉只好低头继续煮汤。
满山遍野一片雪白,一个红色的身影在雪地里移动,人小腿短,一路上别说拾柴,就是走路都已经让她精疲力尽了。雪渗透进衣裳鞋子里化成水,浑身都湿透了,冻得她一直打颤,可是她却低着头继续往前走,与那间茅草屋渐行渐远。
饿了,就吃些雪,她就不信回不了荆南。
冬季食物匮乏,不时有动物出没,天越黑,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越大,她虽然害怕,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她要回荆南。
灌木丛中出现了一双绿色的眼睛,小五心里发紧,却装作没有看见,加快了脚步。
那只狼确定这个小孩身后没有其他的人,竟然直接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一路尾随,越来越近。
狼饿得已经只剩皮包骨,此刻看见这个身上冒着香气的奶娃娃,垂涎欲滴,一步两步,它突然跑了起来。
小五几乎能感觉到那只狼呼出的热气,她使出吃奶的劲往前面跑,逃跑是本能。
可是,她哪里跑得过狼,狼爪轻轻松松地就抓住了她的肩膀,饿了很久的狼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了。
被狼抓住的小五突然一个转身,一把匕首在雪地的映衬下发着寒光,那只狼反应迅速,松开了小五,往后退了好几步。
一人一狼在山中对峙,小五从来都不好好惹的,何况只是一个畜生。
那只狼打量着小五,竟然也不敢轻视了,小心翼翼地试探。小五躬着身子,匕首横在胸前,一双眼睛如狼似虎。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狼一个飞跃,片刻就与小五近在咫尺,一狼一人纠缠在一起。刀尖、利爪,鲜血的刺激让战斗更加激烈。
雪地一片混乱,小五的衣裳破了好几个口子,脸上鲜血直流,她却不敢懈怠,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匕首。
搏斗之间那只狼确定了小五的战斗力,就显得没那么迫切了,小五遍体鳞伤,它却毫发无伤,这个人类果然不足为惧。
小五大口地喘着气,她的体力已经透支,双腿打颤,眼睛也有些不适,狂流泪,双眼迷蒙,看见那只狼张开了血盆大口,可是自己的手臂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不要,她不要就这么死去,本能地往后仰,突然身子腾空,雪声哗啦啦,嘭的一声,她摔了一个结结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