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带船长继续讲述他的过往:
我说过,我不想再听见任何关于小雪的消息了。偏偏她想通过我母亲来说服我,去参加她的婚礼。
据说她在婚礼上单独准备一个环节:感谢我。
我将被拉到聚光灯下,被在场所有宾客瞻仰。我的伤疤宛如那天的熊熊烈火,促使她这只浴火凤凰烈磐重生。
所有人都会感叹她的经历,称赞她感恩的美德,祝愿她的未来。
我仍旧是那个过客罢了。
所以,我选择拒绝。
母亲心疼我:拼命救下的人还是不属于你。
烧伤这些年,父亲在外工作,母亲在家照顾我。她没时间再打理自己,衰老得很快。
我对不起我的父母,我不仅没让他们享受天伦之乐,还成了后世的拖累。
我恨我自己。
积压的怨气濒临爆发,我必须去找那个让我不幸的人要一个说法。
我打听到小雪最近一个人在收拾新房,在婚礼前一天,我去那里找她。
她开门看见是我,明显惊了,下意识想要关门,却被我拦下。
“怎么,不欢迎我?”
小雪摇摇头,示意我进去坐坐。
新房布置很有格调,纤尘不染,透露出女主人的用心。处处张贴着大红喜字,与他这个来自深渊之人格格不入。
“喝杯水。”小雪用一次性纸杯盛给我一杯温水,又将一大碟喜糖放在旁边。
我喝了点水,糖没碰。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家中有蛋糕,我去拿给你。”
“不用了。”
“哦。”她坐在远处,看着我。
我不太想受到注视,尴尬一句:“新婚快乐。”
她回了句谢谢,我能感受到,是发自内心的。
“明天我的婚礼,你可以来吗?”
我摇摇头。
“为什么?”
我没有回答她。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感激很感激你,在人生最重要的时刻,很希望你在。”
纸杯被我捏得有些变形。“你把我当什么?”我沉声问她。
她微微一愣:“恩人、朋友、亲人......”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没有一个是我想听到的答案,心中自嘲。“那你知道,你在我心中,是什么样子吗?”
她没有回答,亦或许是不想说,假装不知。
“二十年吧。”
“什么?”
“二十年,我唯一喜欢的人。”这句隐忍二十年的告白,竟是在这种场合下被说出来,我总归破罐子破摔,大方看着她。
她有些不自然,没有过多的惊讶,局促不安地回答:“对不起,对不起,原来是这样,我不知道。”
一句“我不知道”,彻底粉碎我心中对过去所有美好的修饰。我的一厢情愿,是不被认可的一厢情愿,毫无价值的一厢情愿。
我就是从未进入她感情世界的某个“好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