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超叔也瞪傻乎乎的余愫,但没骂,只说:“我家有发糕和饼干,你拿点回去和弟弟吃。”
“好啊,好啊!”
从阿超叔家拎着东西出来,余泗泉也找过来了。
回到家,余愫在房间里做手工,让余泗泉自己玩。
中午,回村里看望爷爷奶奶的余建设回来了。
“阿巴,姐姐说带我去大学玩!”“是嘛?你连一加一都算不准,去大学肯定被别人笑!”“嗐呀,等我十八岁肯定比姐姐厉害!我要去读大大学!”“大大学?没听说过什么大大学!”“你没听说过又不代表没有!”
余愫在房间里,听着外面父子的谈话,不小心手被针扎了一下,索性放下东西走出房间。
“阿巴,爷爷奶奶怎么说?”余愫随口询问,看见余建设在热菜,她过去帮忙。
“傍晚回去一起吃晚饭。”余建设的眼睛盯着锅,目光沉沉,神游在外。
村里,余建设的大哥的三层的房子装修得像模像样,房子前空地的两棵桂花树一看就是买来的。
余建设只念完了小学,而余建设的大哥念完了高中,可想而知两人的眼界和际遇差别。
回到村,余愫和伯母们边择菜边聊天,突然,侄子和余泗泉搬了个木架子舞到了这边。
伯母斥道:“那东西脏的,弄脏衣服待会儿我抽你!”
侄子嘿嘿地憨笑,才五岁的小屁孩已经有自己的奇妙想法,当他奶奶的话是耳边风,依旧与余泗泉抬着木架子玩。
余愫瞧那木架子眼熟,过会儿记忆清晰,她即刻板住脸,紧张道:“阿泉,放下!”
余愫脚步急促,余泗泉赶紧放下了,侄子也随小叔放下,余愫瞪着余泗泉,余泗泉立刻知道怕了。
“我在旧屋子找到的······”余泗泉自己招了,声音低弱,眼神躲闪。
“抬回去。”
余泗泉的身子颤了一下,立刻和侄子抬起木架子,往附近红砖小平房走过去。
红砖小平房堆积杂物,简陋且狭小,阴暗冷落,灰尘很厚,但这里,余愫和父母住了十二年。
将木架子放好,余愫帮余泗泉掸掸衣服蹭上的灰,轻声说:“那是妈妈的,妈妈用来绣花的绷布架。”因此,余泗泉嘴里嗫嚅不清,连眼神也可怜无措,余愫又温柔地揉揉余泗泉的脸蛋,说:“以后别进这里了。”
晚饭,余建设喝了三碗酒,喝酒不能开车,伯母让三人今晚在这过夜,余建设马上炫耀叫嚷:
“万万考了驾照!我女儿已经有驾照了!”
奶奶一巴掌盖到余建设脑袋,骂道:“喝了些狗尿就发疯!我看你就该睡马路边!”
离开饭桌,余愫从爷爷那儿拿了钥匙,将旧屋的门窗都锁好了。
鞭炮烟花声入耳,余愫抬头,蓦地惆怅,夜空没有星星,只有金属元素燃烧留下的短暂色彩。
晚八点,余愫稳当无误地将小破皮卡停在车位,然后和余泗泉一起扶余建设下车,余建设嘴里嘟哝不清但脚步不虚,还能准确地找到大铁门。
他们这是租的房子,第三楼的整层,上面还有两层,夏天不会太热,三个房间一厨一卫,客厅不大,有个露台,一年的租金三千四百,去镇中心小学步行才六分钟左右,不靠大马路并不喧闹。
余愫将余建设扶进房间,嘱咐余泗泉去找衣服洗澡,等余愫回到自己房间卸妆,外面啪地炸了一声,余愫当即冲出房间。
客厅,余泗泉面色惨白双手无措地站在餐桌边,余愫盯着他,他想哭又不能哭。
“你把纸炮带进家了?”余愫语气严肃。
余泗泉这才慌张地将双手往身后缩,唯唯诺诺,他身上的黑色毛衣早被弄脏了。
“你想把我们家炸了?”余愫的面色冷下,对小孩极具威慑,她捞起沙发的计算器,“一车红砖六百四,一吨水泥四百一,一吨钢筋一万,粗略计算造一层楼的成本是六千五十,加上五个工人,六天,每人二百六,终价一万三千八百五十,这栋楼一共五层,再加升层风险预算每层递增一万,”
到这,余泗泉已经掉眼泪了,计算器乘与加的语音格外冰冷,像是最严厉的叱骂,九岁的小孩哪经得住这种批评?
“一共十万九千二百五十,”余愫放下计算器,紧皱眉头十分严肃,“你一天零花钱才两元,要攒多久才够一百?”
余泗泉哭着,伸出双手去抓住余愫的衣服,害怕且羞怒地让余愫别说了,并且往余愫怀里扎,但余愫不肯抱他,他像头小牛一样拼命往余愫怀里拱。
实际上,五层的自建楼,七十万也才勉强成毛坯房。
闹了一会儿,余愫认真地让余泗泉把所有纸炮拿到楼下烧完,在余愫陪同监督下,余泗泉乖乖照做了。
最后,余愫就此事对九岁的余泗泉郑重地说:“我知道你不是要炸掉我们家,可你会炸到你自己,手,腿,眼睛,你怕痛不是吗?你再厉害能像纸炮一样炸开石头、蹿上天?你得承认纸炮就是危险。”
从小得余愫养教更多的余泗泉使劲点头,黏黏腻腻地又来勾余愫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