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冬至的第一缕晨曦亲吻孜贡群山,亡魂归往故乡。
在黔州的南部,与西自治区接壤的区域,有一片连绵的山脉,叫孜贡群山,铁路堪堪擦过群山。
孜贡群山的深处,有几堆坟茔,已经不辨是哪家的先人了。
有个出身大山的青年,少时得幸被收入了恩波体校,识得了字也生出热血打破命运,但他最近精神恍惚,甚至被迫暂停拳击比赛。
那不是精神恍惚,而是梦魇纠缠。
青年疯狂操练、吃安定片、醉酒,依旧无法抵挡梦境侵蚀。
无计可施,青年按照梦境反复出现的地名去寻找,四处求证,他证实了第一个梦境之人。
那是匪乱,不,应该是日寇侵袭,死于抗日的一个无名先烈。
于是青年生出强烈的使命感,他是天选之人,他要将那段壮烈故事大白于天下。
青年有幸结识了一位风水术士,术士惊叹于他的际遇,自愿与他一起追寻尘封的故事,于是一支队伍筹备进发孜贡群山。
八辆越野车停在了盘山公路的中转处,寒风刮骨,陡峭的崖山回旋风的狞笑,放眼望去,群山兜住社会的荒芜。
青年带着队伍,弃车步行。
哼哧爬了一小时的山,村寨出现众人眼前,这是青年自小生活的地方。
于村民眼里,青年是荣归故里,于是村民们热情接待了青年和其朋友,晚上搞了篝火晚会,载歌载舞。
年过六旬的孟师傅说自己骨头老了,只坐在席间慈笑地望着淳朴的村民们喜气洋洋地跳舞喊调,他端着陶的酒盏,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盏壁,忽瞥到一边的年轻女人,他的面色如常。
青年找了村里最熟悉周边地形的壮年人,开以高价,雇他们领路进山林腹地。
以山林为生的本土人都深知,进山一寸是生计,进山二寸是富贵,进山三寸是宝物,再进就是禁忌了,饶是一生穿行群山的老者也对群山保持最基本的敬畏。
进山前,青年和三个壮年人特地找村寨的老医进行了一次漫长的谈话。
孟师傅自然要询问青年与老医谈了什么。
青年愁着脸,但眼睛里激进的情绪依旧坚定,他说:“此行有三分险,但不足为惧。”
孟师傅眼神微妙,抬手拍拍青年的背部,以作勉励和安慰;青年对上孟师傅的眼神,瞬间又获得了无尽的力量,遂对孟师傅坚定点头。
临行动,三个壮年人和青年在祖祠上香跪别,村里老翁站在旁边静默不语。
他们提前用无人机俯瞰了地形、制定了路线,先从半山腰的崖山绕到山的另一边,往下穿过谷地,然后再爬上山,越过山脊,最后到达预想中的目的地,考虑到时耗,他们带了野外过夜的用具。
开始的崖山就凶险了,稍有走神就会摔个粉身碎骨,孟师傅靠着两个体能素质过硬的壮汉带着也是上气不接下气,而那个年轻女人行动敏捷丝毫不见畏缩。
胆颤心惊地横穿崖山,往下愈加不敢松懈,一旦某人摔了,其前面的人基本被一锅带走。
真正的凶险,开始于谷地。
树木遮天,荆棘缠藤,枯叶累层,虫蛇鼠蚁,冒犯自然的人类终将被自然以各种方式绞杀。
才踏入谷地不到一分钟,突降大雨,众人狼狈地各找地方避雨,幸好不到五分钟,这雨就停了。
简单整顿,队伍照常前进,可谷地起了雾气,又增一分凶险。
呼——
“什么东西?!”
有人低喝一声,队伍顿住,众人仔细地观察周围,雾气朦胧且植物密集,并未发现可疑目标。
“别分神,继续前进!”另一道严厉大叔音响起,竟有一丝安抚人心的作用。
队伍缓慢移动。
“戒备。”
莫周轻声向旁边的近甯说话,近甯应下后朝后面的人比了个手势,然后近甯从后腰抽出了匕首,伙伴也默默地拿出了武器。
“啊!”
惊叫异起,众人又紧张起来,靠得近的人看见那倒霉蛋被藤蔓缠住脖子往灌木丛拖,有人当机立断抽出匕首去砍那藤蔓,不想又有一个人被藤蔓缠住拖走,队伍一下子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