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阮致文如此神态,阮氏心底一凉:“怎么,没了乔家大宅,你就不娶玉儿?”
阮致文自察失态,忙道:“当然不是,我是吃惊表妹怎么会把乔家大宅卖了。”
阮氏一叹:“女大不由娘,你姑父临终说过,从此这个家由玉儿做主,所以这孩子就无法无天了。”
阮致文笑道:“是儿大不由娘,自古就没见过像表妹这样的女儿家,要我说都是给姑母宠坏了。”
阮氏并不反对:“我三十多岁开怀生下玉儿,且产后落了毛病再不能生养,就只玉儿这么一个孩子,我能不宠么,你娘还不是一样宠你和致武致宝,为娘的,都一样,她想怎样就怎样吧,只要她高兴就成。”
阮致文还能说什么呢,就道:“宅子卖了这事姑母可千万别让我爹知道,他一旦得知,非得第二次登门退婚不可。”
阮氏听了心里老大不痛快,又能怎样,自己的哥哥就是那种人,不免隐隐担心:“可你爹早晚会知道的。”
阮致文心里也是七上八下,还是道:“不怕,等我爹知道的那天,我已经和表妹成亲了,生米煮成熟饭……”
本想往下说“想后悔都来不及了”,却突然记起阮福财曾告诉过他,先娶玉贞,夺取乔家大宅,之后休了玉贞,另娶个官府小姐,有了官府做靠山,阮家方能在曹家堡屹立不倒。
乔氏接着他的话道:“生米煮成熟饭,那个时候你爹想反悔都来不及了,可是我就怕他会为难玉儿。”
阮致文狡黠一笑:“我爹能对付得了表妹?”
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的,阮氏当然了解,于是跟着笑。
用罢午饭,两个人又喝了杯茶,茶叶也是阮致文带来的,他同时带来的还有点心果子和一些专治腿疼的药材,阮氏于是把药材送到厨房交给麦子去熬,无限感叹道:“玉儿还不满足,瞧瞧致文,多好的一个孩子。”
一转身,听麦子小声嘀咕:“为何不早送来呢?”
阮氏一回身:“你说什么?”
麦子道:“奴婢的意思,表少爷这是雨后送伞,年都过了,宅子也卖了,银子也有了,啥都不缺了,表少爷又是送炭又是送劈柴又是送茶叶又是送这送那,为何在他与小姐重新定亲之前不送呢?”
言下之意,是说阮致文市侩,不见兔子不撒鹰。
说的也没错,阮氏倒替侄儿害臊了,不过还是袒护侄儿,气得手指麦子:“你这丫头,都是玉儿把你惯坏的,连表少爷都敢数落了,看我不掌你的嘴!”
作势欲打,麦子吓得一缩脑袋:“奴婢给太太熬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