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管不了女儿的终身大事,指着地上的银子问:“这个,你打算怎么办?”
玉贞早有主意,道:“还回去……”
话没说完呢,吓得阮氏立即打断她:“你想上老狼山见那帮土匪?哎呀我的女儿,这可万万使不得,你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爹还说过,你祖父也你爹一根独苗,乔家人丁单薄,一旦你出了事,我百年之后,无颜去见你爹。”
乔镇山二十出头闯关东,后来渐渐有了名气,关于他的传言什么都有,有说他在关内犯了人命案子,这是往关外逃难来了,有说他是官宦之后,家道中落,才来关外讨生活的,也有说他一口地道的京片子,根本就是北京人,差不多就是某个王孙贵胄,不知什么缘由才来到曹家堡,总之说什么的都有,而玉贞,也对此深感好奇,可是父亲不肯说起过去,她也就无从得知真相。
见母亲十分担心她的安危,玉贞按住阮氏的肩头:“娘,您听我说完,我的意思,还回去是不能的,即使那帮土匪和善,这大雪封山,我怎么上得去老狼山呢,我想的是,这些不义之财不能留,又无法还给曹天霸,不如送到寺院。”
原来如此,阮氏手扶心口:“阿弥陀佛,这倒是个好主意,权当是咱们大过年的给寺院布施了。”
玉贞想过,即使算作布施,那也是人家曹天霸布施的,可她没有说出口,只道:“既然娘你也同意,我这就和麦子把银子送去寺院,刚好今天是大年三十,我也想在佛前进一炷香,祷告祷告,不为别个,希望爹他在天之灵能够安息,不要再惦念我们母女。”
提及丈夫,阮氏含泪挥手:“去吧去吧,告诉你爹,我们都挺好的。”
只是这么多银子,家里连个车马都没有,如何送去寺院呢?
玉贞喊过麦子,从身上摸出一点钱,道:“你去街上找辆车。”
麦子应了,接过钱就想走,玉贞喊住她,麦子问:“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玉贞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叹了声,道:“这种事本不该你去,可是你也知道,眼下家里就你我还要娘咱们三个,我若出去,娘一准不放心,再说,我有我的打算,我以后要面对的,或许是曹荣安,或许是什么更大的人物,所以这种细小的事我不方便抛头露面,没得让人看见,笑话我这个乔家大小姐沦落到跑腿的地步,唯有辛苦你了。”
麦子使劲摇头:“奴婢不觉辛苦。”
玉贞将她摇掉的一缕头发掖到耳后:“当初家里出了事,爹一日之间遣散了所有人,独你不肯走,再说我也想过,你是我在街上捡来的,放你走,你能去哪里呢,所以我留下了你,想着咱们吃糠咽菜捱日子,好歹你有个落脚之地。”
麦子眼泪在眼眶打转:“奴婢对小姐感恩戴德。”
玉贞用袖子擦掉她终于溢出的泪水:“不过以后很多事,都得由你来跑前跑后。”
麦子吸了下鼻子:“奴婢愿意。”
玉贞微微一笑:“去吧,找辆车,咱们把这些银子送到寺院,之后你还要做另外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