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即是大年三十,曹家堡一片喜庆之色。
镇中有户葛姓人家,男主人叫葛全有,便是丑妹的爹,女主人白氏,便是丑妹的娘。
葛全有与白氏夫妻两个正于家里相对叹气,还有半斤米,连斤包饺子的面都没有,更别提肉,怎么过年?
再看看炕上蜷缩着的几个孩子,个个衣衫单薄,风从千疮百孔的窗户灌了进来,吹在身上就像凉水,孩子挤着靠着,互相以体温取暖。
葛家是外来户,在曹家堡没根基,葛全有又长年累月的生病,更没有赖以糊口的手艺,所以穷的叮当响。
突然,快散架的门吱嘎一声,白氏立即站了起来:“是大儿子回来了,不知有没有讨到饭。”
待迎出去发现进来的不是长子大男,而是个陌生人,只等那人抬头看她一笑,她登时愣住,随即怒道:“你不是上了老狼山么,咋又回来了,家里可是一点吃的都没有了,你的弟弟妹妹都饿着呢。”
来者,是丑妹。
白氏说着说着,发现丑妹哪里不对,是衣裳不对,之前丑妹可是破衣烂衫的,而现在却穿的齐齐整整,手上还拿着顶皮帽子拍打着上面的落雪,白氏心口突突的跳,是惊喜,指着丑妹身上问:“大丫,你这穿的谁的衣裳?”
一别几日而已,丑妹却有种衣锦还乡的感觉,几分得意道:“是我们大当家的衣裳,不过我自己改过了,正合体。”
听话听音,白氏小心翼翼的问:“大丫,你入伙当土匪了?”
丑妹点了下头:“是入伙了,但不是土匪,我们可是替天行道的英雄,我们不抢穷人一粒米一文钱,我们抢的都是那些为富不仁者,我们大当家的还说,等我办妥了这趟差事,就让我坐风云寨第十九把交椅,也就是,从今而后,我可以和大当家称兄道弟了。”
白氏没完全听懂女儿的话,只感觉几天不见,女儿的变化惊人,不单单穿戴好了,精神头也足了,说话颇有些出口成章的感觉,白氏一拉丑妹,母女两个进了屋。
同样,葛全有看见丑妹的改变也是非常吃惊。
然后,等丑妹从身上摸出二十两银子递给父亲,葛全有傻了似的,愣愣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
炕上的几个孩子也围拢过来,纷纷盯着那银子看,交头接耳,不知其为何物。
丑妹道:“爹,拿着,这是我们大当家给的。”
葛全有突然哭了,白氏也哭了,他们何时讲过这么多银子,白氏更是吓得拿起银子不知往哪里放好:“他爹,这么多银子,藏哪呢?一旦给贼人知道怎么办,若是给那些江洋大盗知道更不得了,他爹你倒是说话啊,这么多银子藏哪里?”
葛全有抹了把眼泪:“藏啥藏,孩子们多久没吃饱了,更是多久没吃过肉了,再说明天就是年,我出去买点面和肉回来,再打壶酒,老天,戏里唱,不重生男重生女,我闺女有出息,从此咱们家有好日子过了。”
他说着打白氏手上拿了银子,欢天喜地的出去购买过年所需。
孩子们听说有饺子吃有肉吃,就在炕上又蹦又跳,白氏喊着:“别蹦了,等把炕蹦塌了。”
孩子们不听,还道:“咱家从今后不再穷了,蹦塌就蹦塌把,反正这炕高低不平的,硌人。”
看弟弟妹妹们欢腾着,丑妹也咯咯的笑,记忆中,她好久没有这样开心的笑过了,所以,她内心感激曹天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