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堡,关东重镇,驻防官乃协领,此人名叫常索,年近四十,五短身材,肤色黢黑,开口便笑,老谋深算。
这一日忽有人来访,他正于后宅同几个小妾摸骨牌,兴致正浓,挥手说不见。
家人忙转去前头知会那来客:“我们大人说正忙着,您请回吧。”
来者是宋致诚,吃了闭门羹,不觉淡淡一笑:“你告诉常索,我叫宋致诚。”
那家人听了这个名字都大吃一惊,曹家堡拢共出了几个大官,宋致诚乃其一,也是名气最大的,平头百姓或许不知,但常索是官场中人,焉能不知,平时经常说起宋致诚,感叹人家年纪轻轻就官至二品,还受老佛爷倚重,更有传言说宋致诚其实是老佛爷养的一个面首,不管怎样,这年头笑贫不笑娼,给老佛爷恩宠,那就是风光无限,所以,常索的家人听说是宋致诚来访,蹬蹬蹬跑回内宅,再次禀报给常索:“大人,不好了,来访者说他叫宋致诚。”
常索一愣,想起了最近宋茂卿解甲归田,他儿子宋致诚回来探望老子也是理所应当,于是一把推开面前的牌,也推开黏着他的小妾,小跑着赶到前面的厅堂,望见宋致诚那傲然的背影,打落袖子就拜:“卑职不知宋大人莅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宋致诚一回头,笑了,伸手虚扶:“常大人多礼。”
常索起,请他坐,又看茶,还道:“宋大人回了曹家堡,怎么不事先知会卑职一声呢,卑职也好带人远迎,再为宋大人设宴接风。”
宋致诚摇摇手:“常大人客气,我此次回乡只是探望二老双亲,纯属私事,不想声张,后想着既然回来了,不来看看常大人,实在说不过去,再怎么说你我同朝为官,不在一个衙门,那也算是同道。”
常索满脸堆笑:“宋大人抬举,卑职可不敢与宋大人比,卑职在曹家堡这种荒僻之地,宋大人可是在富庶繁华的帝师,不可同日而语,实在是不可同日而语。”
宋致致诚哈哈一笑,十足的官腔,止了笑道:“生为男人,就该有鸿鹄之志,常大人不甘窝在曹家堡这弹丸之地,也是可以理解,既然常大人向往帝师,我倒可以替常大人指点一二。”
常言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常索一听,自然喜不自胜,先谢过,再道:“那就请教宋大人了。”
宋致诚微微一笑:“常大人想飞黄腾踏,其实也不难,只是老佛爷一句话的事。”
常索面带难色:“老佛爷哪知我这微末之官呢。”
协领,从三品,官职不低了,还是无法和京官比,京官就在老佛爷眼皮底下,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容易平步青云,当然伴君如伴虎,也容易招惹祸端,不管怎么说,京官,都是香饽饽,容易让人眼红。
宋致诚道:“让老佛爷知道你也并不难,眼瞅着老佛爷寿诞快到,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千载难逢的机会常索明白,无非就是给老佛爷送分份大礼,可老佛爷的寿诞不是在冬天么,这才春日,他奇怪,就问了。
宋致诚淡淡一笑:“你当给凡人做寿呢,送给老佛爷的,必然都是大礼,不是千八百两银子能拿得出手的,所以你该及早准备。”
常索一听,忙不迭的点头赞同,忽而又为难了:“那得多大的一笔呢?宋大人该知道,卑职俸禄微薄,又养着一家老小,恐难以拿出那么大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