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府去,集市路两旁的店铺建筑低平,人群嘈杂,正瞧着,唐乐妤被位老者撞到,不由得向前踉跄几步。幸在肖述安眼疾手快,伸手扶住,她这才站稳了些。唐乐妤惊呼出声,看着自己完好的站着,松了气,扭头朝肖述安微微一笑,表示可以继续向前走。
“唐娘子要是不嫌弃,还是扯着我的衣角走吧。”肖述安上前几步,站定在唐乐妤面前,拎起衣角递去。
人潮如织,唐乐妤呼吸急促了起来,这按平日男女之间这般,定是逾越了。她恍的记起在内室的那一瞬,那般的无可奈何。她想她动摇了,既今日都不规矩一次了,那有第二次也无妨。当了几年守规矩的深闺贵女,今日便就叛逆一次吧。唐乐妤顿了一下,伸手拉住衣角,那处还有丝丝的余温,是他刚才拉过的地方,遗留下的温度。
唐乐妤跟着在肖述安身后,慢慢穿梭在人群之间,逆着黄昏,光打在他的身上,一霎那,倒还真似故人之姿,不过也忆不清了。
她只记得当年阿父还未考取功名,二叔父在戍边还未争得军功时,她有一名玩伴也唤这个名。不过那名孩童在家中排行十一,儿时的唐乐妤便唤他“十一郎”。
乡村的孩童早当家,十一郎家里孩子多,父母亲常年顾不上他,经常就留着他一个人在外头浪迹,难听得说,丢了或许都留意不到。毕竟十一郎年纪小干不了农活,反而还多了张嘴吃饭。也不知是何契机,唐乐妤结识了十一郎,就带着他在孩子堆里混迹,让十一郎认自己为老大,偶尔也为小弟带面饼之类的吃食。
“要吃这个吗?”肖述安回头看身后的人儿,问道。
唐乐妤被惊回神探去,是芝麻饼。她再次抬头望去面前的男儿,怎地都不能与记忆中人重叠,十一郎一直是以脏脏兮兮面貌示人,与眼前的肖述安相貌差距变化过大。况且从乡野考入京都为官的可能性太低。普天之下同名的人很多,应当是自个认错了罢。
芝麻的香味贯穿了整个味蕾,唐乐妤想着微微点头,指着其中的一块饼,问道:“一个多少文钱?”
“三文钱一个。”摊主掀开锅,摸着脑袋咧着嘴笑,看着跟前正犹豫的姑娘,忙接着说道:“小娘子,可别嫌贵,现在这世道都是这个价。”
“嗯。你要吗?”唐乐妤想起身后头还有一人朝身后问道,见他摇头,这才回过头来,道:“那就来一个吧。”
热乎的饼抓在手上,把略微冰凉的小手给暖和了。唐乐妤摸索着荷包,心里暗道了声“奇怪”。只得将饼暂搁在摊上,又重新摸了一遍,果真是不见了。
唐乐妤尴尬望向摊主,心里头算盘打着正响亮,没吃是不是可以还回去?她猛吸一口气,方才在贵客前差点跌倒这会吃饼却拿不出钱袋子,今日当真是水逆。唐乐妤正欲开口解释,身后忽伸了双手,紧接着道了一句:“老板,三文钱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