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五月十五,京都人是要来庙里祈福的。余晖洒在红墙绿瓦的寺庙上,人群吵闹。“女公子,庙里好多人,可千万别被挤着了。”阿昭扶着唐乐妤,几次要出人群又被挤了回来。
唐乐妤拨开阿昭的手,往回指了指,“你去同阿母说我先下去,就在亭子那等着。”
她越往山后走,天空有些雾蒙蒙,偶尔传来鸟啼声,增多了几份悠悠缓缓的宁静与淡定,风是不温不火的,吹得脖间很暖也有些痒。山中阴雨无常,且当雨点洒在眼前,一滴滴缥缈时,唐乐妤这才醒悟,见四下无人。便摒弃了嬷嬷教导的礼仪,攥着裙角匆匆找树中亭子避雨。
天气愈发的凉,引树芽乱颤,幼鸟嘤啼。唐乐妤向外探去,心里有些直发慌,这要是从前她这定是不放在心上,可来京都这些年后,胆子也是愈发小了。只得嘀咕,“阿昭怎地还没来?”恍惚间,见胧烟中缓缓有一身影跑到亭内。眼前的男人一身蓝袍被雨淋了大半,面目清秀俊朗,目光清澈如一汪清泉,似乎只有在画像中见过那般男子样,唐乐妤不免有些看呆,好像在哪见过一般。
等缓过神来时,他早已站在面前。唐乐妤意识到了,垂眸连忙行礼,道:“方才失礼了。”
“无妨,您是哪家的?”其声恰似流水击石,清明婉扬。
“京都唐家的,唐乐妤。方才晚些时来,却也没料到天气会如此无常。”唐乐妤如实回答道,又问:“公子是何许人也?”
“肖述安。”
唐乐妤念着“肖述安”,莫名有些熟悉,想到之前读的闲书里写的,“继述承志,临危不乱。”
肖述安看了看面前低着脑袋的女孩,道:“继述承志,临危不乱。”
唐乐妤不由得莞尔,竟真的…真的是此寓意,倒真是巧了,记忆中也有人是这名,不过如今有些记不起来了。“是个好名字。”
“公子是一个人来的?”
“嗯,这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我在此等些时候,雨停了再回去。”肖述安回话。“唐娘子,雨后天凉,怕是要快快叫人来接你。”
“嗯。我先前走时有和丫头说,这会是要来了。”
亭子檐前,水落成滴。远远地,阿昭撑伞奔来,嘴里唤着“小姐”。唐乐妤冲肖述安微微一笑,点了头,望向肖述安脸上的水渍,指着自己脸上相同的地方,轻轻地在长椅搁下了手帕,道:“肖公子,我先行一步了。”
“阿昭,路上可是有事耽搁了,怎地这么慢?”唐乐妤拎起袖口,擦着阿昭脸庞上的雨滴。阿昭是她在牙婆第一眼就入眼的,也是入京来第一个结识的,于她来说,也算是她的第二个阿妹。
“女君走的太快了,寻了好久才找到。”阿昭想到方才在亭内气度不凡的公子,瞅着自家女公子的脸色,嗫嚅半晌,“那位公子是旧识吗?”
唐乐妤忆起刚才,虽名字在哪儿听过但应当是不认识的,“我并不认识,他应该是来避雨的行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