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之后，三宝听暮雪说了事情原委，再一结合督公今日的异常反应，急得不停原地打转。

“我也没想到那簪子会掉水里。”暮雪解释道，“我真的不是想和他耍性子。”

结果人家三宝看她的眼神，和看一个犯了大罪的将死之人差不多。暮雪被看得心虚，却故作镇定，问他应该怎么办。

接着三宝就开始数落她不识抬举。这点银子对督公来说算不得什么，关键是她怎么能拂了督公面子！而且三宝证实，督公并没有吩咐下人去买，那也就是说多半是他亲自去的。

暮雪咽了咽口水，赔着小心问：“那我该如何做，才能让督公消气？”

三宝叹道：“督公和我们不一样，虽然在宫里行事，顶着宦官名头，但又不是真的太监，平日看着冷酷，其实总归是有七情六欲的。”

暮雪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三宝看她好像不大上道儿，更急了，搓着手道：“这还不明白吗？督公对你，显见和对别的奴才不同，不然哪儿会费心给你买什么簪子？还这么纵着你！”

不待暮雪接话，三宝又给她指路了“我看督公这次生你气，还不是不舍得罚你，不过想找个台阶下。你明白吗？”

书房的门静静地掩着，几株竹子随风摇曳，竹影斑驳陆离，自带一份清冷的况味，一如督公其人。暮雪轻轻叩门，三声之后，里面仍然没有应答。开口唤他，他也没理会。

暮雪有些灰心丧气，对三宝道：“你说的我记下了，不过督公见了我只会生气，不如等他气消了，我再来请罪。”

这时三宝的歪脑袋想了个歪主意出来，朝她一番挤眉弄眼。

暮雪闻到一丝馊主意的味道，但是一时没有旁的法子，便耐不住性子问：“有什么法子你说就是。”

“督公看着冷酷无情，但是对姑娘你可是心软的很。只要姑娘诚意到了，督公多半就……”

“等等，你说什么诚意？”暮雪赶紧打断他。

“委屈姑娘跪这。”三宝指了指门口的地方，“你跪到督公气消为止，他老人家想必不会再追究。”

暮雪低头忖了片刻，虽不情愿，亦叹道：“好吧。”

正当此时，门“吱呀”一声地开了。王阳关冷着脸站在门前，命道：“下去领二十板子。”

三宝苦着个脸，劝道：“主子，暮雪怎么说也是姑娘家，板子是要去衣受杖的，姑娘家多丢脸面，以后还怎么见人。您看是不是改改，掌嘴也成呐。”

督公的眼神越来越凌厉。三宝吓得赶紧闭嘴，心里想着督公怎么这么狠心，暮雪这样的姑娘，挨板子还不如死了呢。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因为督公下一句是对他说的“我是叫你去。”

三宝扑通一声跪下，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委屈地叩头道：“奴才不知哪里错了，求主子明示。”

王阳关白了他一眼，并不解释，不耐烦道：“还不去？”

暮雪不知他为何突然要罚三宝，以为是给自己的下马威，连忙拦住他：“求您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