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想要伺候太后?”
她勉强道:“奴才听闻太后宽厚,很好伺候。”
“那是谣传。”王阳关道,“像你这般粗鲁愚笨,在寿康宫绝活不下去,还是早些断了这个念头吧。”
她急了:“这个不需督公替我多虑,只要督公成全,我死也记得您的恩德。”“回去。”王阳关冷冷地下了逐客令,“我要更衣了。”
暮雪满脸失望,连礼数都忘记,站起来转身就走。
王阳关在室内踱了几步,细细思量之下,越发觉得蹊跷,吩咐三宝进来,问道:“她入宫前的身世,真的都调查清楚了?”
三宝不知他为何又问起这个,答道:“早调查清楚了,奴才都和督公禀报过了,她是个孤女,小时候父母双亡,靠在京城的济世堂干活挣钱,再没别的了。”
王阳关又问:“那她为何进宫?”
“听说是济世堂的老先生去世了,新掌柜不待见她,她才进的宫。”
这和她那日的说辞一模一样,可是王阳关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他闭上眼,仔细回忆和她一同在太医院的那日。
再睁开眼时,他已找到了她的破绽。
“今晚请沈太医来一趟,就说,本座要请他喝酒。”
三宝不知为何明明说着暮雪,又突然扯上了沈太医,但是督公行事向来有他的理由,他不敢多嘴,应了个嗻便去了。
王阳关冷落了皇帝好些日子,除了仍旧亲自托人照料皇帝的用药,别的一律以告病为由置于一边。大到朝堂朱批,小到起居注,原来都要经过督公之手,这些日子都由李运喜代劳了。甚至皇帝要来探望,他都避而不见。
皇帝毕竟也有脾气,虽然一向敬重他,但是也暗恼他为这点小事就这般耍脾气。故而督公进门时,他难得地没有叫人去迎。
王阳关知道他心中有气,只淡笑了下,在不远处打下千去,行礼道:“臣给圣上请安。”
他们平日私下见面从不行礼,皇帝倒有几分诧异不安,想了想还是道:“督公请起。”
“谢圣上。”王阳关起身,看见皇帝的冷脸,视线扫过他身边的棋盘,扬眉道,“圣上是想先治臣的罪,还是先下盘棋?”
此时暮雪进来上茶,听见这句,颇为心惊。知道惹得圣上不悦,还能有心思开玩笑,天下也只有他督公能做到了。
皇帝果然哭笑不得,绷也绷不住了,亲自起身,拉他坐下。
“朕纵有得罪督公处,也不过是想救美罢了。何至于你生朕这么久的气?督公这些年的气量似乎变小了。”皇帝一边埋怨他,一边命暮雪过来摆茶。
暮雪端着粉彩莲瓣纹盖茶碗走过去,置在他身边的炕桌上面。或是她一下子没注意,用力稍微过大,竟“咣当”发出一声脆响,像是存心甩脸子似的。
王阳关脸色未变,倒是皇帝不高兴了:“你成心的让督公不痛快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