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题,5的展开式中各项系数的和为2,则该展开式中常数项为………”施亦难用笔尖点了点试卷上的题目,示意走神的周文昌看过来,“所以,你为什么选D?”
“哦,这面是抄老班长的。”
“……”施亦难不敢相信地向下扫了一眼,“我问的不是这个,但有一点……”
“你确定余子皓他能错那么多?”
“说不定他也是问谁抄的呗。”
“谁是抄的!明明你抄我的好不好!好在那里高谈阔论说哪些哪些题我写错了!”桌边手机开着免提,周文昌正和余子皓通着话。
周文昌耸了耸肩不去管,随即语重心长地拍着施亦难的肩,“老施啊,不是我说你,你要随大流,你看看,现在还有谁作业的选择题自己写的?”
施亦难抿了抿嘴,假假地笑笑,把试卷向前一退:“你自己去见韩老师请罪吧。”
“别啊……千万别!”周文昌环住施亦难的手臂,可怜兮兮地哀求,“要是老韩知道我试卷根本订正,他会弄死我的!”
施亦难弯腰从笔袋里找了只铅笔,边听桌上电话里余子皓的声音传出来。
“我佩服你啊,周文昌,你这数学课平时有听没听,只要不是考试题目要么蒙要么抄,你数学是怎么每次还能卡在108?”
“要不是知道你这德行,我都怀疑你在藏分了。”
“这怎么可能啊,真的考不上去好吗……108……不是120换算过来是80嘛……80都考不上的话,我老妈会弄死我的……”
“啊这……”余子皓在另一头似乎有什么事,远远的有人叫他,他不紧不慢地应了声,急匆匆地道,“喂?对了,我妈叫我了,先挂了,周一见哈!”
“好嘞,拜拜。”周文昌极为礼貌地挂了电话后,忍不住凑在话筒边上大骂,这使得施亦难脑海中猛得蹦出四个字“两面三刀”。
“你还订不订正了?”
“订订订,当然订了!”周文昌讪讪地回头,猛点着头,“好了,这题我会了,下一题吧!”
“……”
会了?我怎么不信呢?
“下一题把这个自变量——”
“您好,你们点的小份鸡、中份炸土豆和冰镇酸梅汁,菜都上齐了,祝你们用餐愉快!”服务员替两人面前的空杯倒上酸梅汁,细心地随手将桌上多余的小花瓶放到了隔壁空桌上。
“代入整体的公式去——”
“停!”周文昌徒手抓起一只鸡翅膀啃起来,“正好饿了,让我先吃点补补脑子。”
你这脑子补起来用鸡翅补?
“我下次过年给伯母送一份成绩单,我相信在伯母的监督下,你的脑子补得更快。”
“千万别,好兄弟!”周文昌另一只空手抓起一只鸡翅就往要施亦难嘴巴里塞,被他一躲,那鸡翅就掉在了试卷上。
“呜呜呜……我的卷子……”周文昌假惺惺地鬼哭狼嚎,“欸?那不是你弟吗?”
施亦难下意识站起身抬头看去,一个身着一身黑的少年插着裤袋往这边走,他耳上带着耳机,看着吊儿郎当的。
施亦难嫌麻烦似的“啧”了声,这家伙不是在上象棋课吗?不会又逃课逃出来了吧?
“你先吃,我等会回来。”
施亦难撂下一句话,就匆匆走了出去。
绿灯瞬间切换,施华年不耐烦地和人通话:“知道了,我已经在路上了,急什么急,赶死投胎啊……等一下……我哥……”
兄弟两人的目光恰好对上施华年步子滞了一瞬就调头要跑,却听耳畔有车鸣声,转头循声看去,一辆白色的面包车疾驰而来,正要跑,手腕却被人猛地攥住,身体一倾便跌入怀抱中,一个转身将他推出去。
施亦难的脚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脚一扭。他面色苍白地坐起来,呼吸有些不顺畅,往日如一潭死水的眼底,竟微动涟漪,大脑涨得发疼。
他见施华年转身看自己,急忙掩去眼底的神色,低声呵斥道:“你逃个课命都不要了吗?”
施华年心虚地咬着唇不敢开口,只是认真地查看着施亦难受了伤的脚踝,施亦难疼得双拳紧握,指关节苍白:“好像……扭了。”
“老俞?我哥他脚怎么样了?是扭伤了吗?”
“什么老俞老俞?别跟着你哥瞎叫,我俞铭才二十七岁,大好年华还没过去就被你俩兄弟叫老了。”俞铭的指间轻轻拂过施亦难微微泛红的脚踝,皱起了眉,“这里疼?你这是韧带拉伤了,这半个月内就不要剧烈运动了,我给你开张证明,上次开的药还有吧?你先用着,没了我在开一点送过去。”
“你现在脚不对,我门后面有台轮椅,你坐着回去,如果上了药还疼,就先坐个几天。”
俞铭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等着打印机把证明打出来,边回头看向正在支开轮椅的施华年,又看了看安然坐着穿鞋袜的施亦难,眯了眯眼:“施亦难,你小心一点,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二次了,反复损伤,对你你的脚不好。”
他拿着证明扫了一遍,在底下一栏签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