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亦难的耳朵有些发痒,没说什么,乖乖偏开头。
“不是吧,老韩这么温柔的吗?”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凑在微微拉开的门边,压低声音,“千年老冰块化了啊——”
“好偏心啊……”蹲在教室门后的男孩拉长了音,“罚你今天晚上早点休息,好不好~”
几个人正聊着,门一脚被踹开了,韩江该死的气势冷冷地笼罩着他们:“老师……老师好。”
“好,大家都好。”韩江假笑着,“看来今天我布置的不够。走,给你们加两张卷子。”
“不是吧——”顿时,哀嚎声四起。
“行,三张。”
“老师老师!两张就好,两张就好。”
施亦难蹲在楼梯上等着外面安静了下来,仰头倒在了台阶上,他突然感觉好累,微眯了眯眸,压着声音道:“你不是神仙吗?帮个忙好不好?”
没人回应他,只有一片寂静包裹,他只好坐起来,笑着道:“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我后悔了,要毁约——”
一瞬间,空气中传来微弱的叹息声,那声音温柔却又无可奈何,仿佛妥协了。刹那间,施亦难左腕上的表停了下来,施亦难扫了一眼,歪头如一个孩童嬉笑着:“呦,你终于愿意出来了啊。”
“我也觉得奇怪,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会怕我毁约?”
“你有什么事?”声音打断了他,绕开话题问。
“没什么事,”施亦难再次仰头躺在台阶上,抬头点点自己的脑袋,有些冷冷地道,“我看梦里那个家伙不顺眼,让他消失。”
“不行!”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对,立即遮掩,“梦与这个世界不同,但也是一个个独立的世界,随意破坏,有违天理,会遭天谴”
“你不是神仙吗?为什么也这么封建迷信?”施亦难调侃,“你仔细想想,如果真有什么天谴,你与我们这些凡人聊了这么多次,要真有天谴,,你我早没了。”
“我还是相信科学的,虽然你的存在有些解释不了,但……总有一天能解释。”
“……”声音沉默了,似乎下了好大的决心,“不行就是不行,我信不信与你无关,下次没事别叫我,总暂停时间会出大乱子。”
“那你还暂停?”施亦难见手表有动了起来明白对方已经走了,这才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跑回教室。
“老施,扑克玩不玩?小鹤偷偷带了一副过来。”徐向阳脚勾着前桌的椅子,走在椅子上向后倒,看样子是把刚交上的作业忘了,一副没心没肺的样。
“怎么?不怕作业没过关?”
“那是明天的事了。”徐向阳摆摆手,“来不来?四缺一啊兄弟。”
“算了,你找老周去。”施亦难扫了眼闹哄哄的教室,找到了目标,“老班长,帮忙请个假,晚自习我就不来上了。”
“怎么?”余子皓手捏一粒白棋,一扔“唉,你班长我就是这么牛逼,我四三了,怎么样?哎!老施,你得给个理由,不然秦方来了不好交代。”
“嗯——”施亦难知道秦大班主任不好糊弄过去,“就说我帮韩老师去了。”
施亦难一路游荡回宿舍,连衣服都没脱,就往床上一躺,反正一人一间,也没人看见。
累了,他脑袋一沉,歪头睡了过去。
许望帝靠在窗边,一手枕着脑袋,恍惚地望着窗外渐晚的天色。
“你是……”敬予帝琥珀色的瞳孔在看到许望帝的那一瞬间瞪大了,嘴唇小幅度地颤抖着,半晌才开口询问“你在说一遍?你叫什么?”
“许望帝。”
“许望帝……”敬予帝脸色不好,与边上的老臣相视一眼,又古怪地看向他,“好好……好,真是好名字,许公子,你……你既然来了大楚,朕便不会亏待你,这是江临,你在南楚的衣食住行都由他一手负责。”
“许公子,就是这里了。”
许望帝端详着面前的府邸,一眼就望见了靠在墙角的牌匾,“明王府”三字映在他眼里,暗自惊叹,回身问:“这不合礼数吧。”
“你说这个?”江临淡笑,“没有什么不合礼数的,王府早几个月前就搬到城南去了,这是陛下和内阁的安排,你就不要多虑了。”
江临蹲在茶馆的一个角落里这样死死地瞪着他已经一下午了。快入夜了,却不见他动一下。真有必要吗?江临暗自思索,也看不出他有多危险,一下午与他接触的除了店小二就是过路要饭的乞丐,陛下怕是多虑了。
“臣已经让人打听过了,北燕那边派来的是个小孩,没有王位也没有爵位,是个废物,好像叫什么许望帝。”
“许望帝啊……他?呵。”敬予帝微微侧着身子,修长消瘦的食指在幽暗的灯光下有节奏的敲击着一边的瓷杯,眼底滋生出难以察觉却毫不掩饰的冰冷与嘲讽,“北燕派他来?朕倒是一直想看看传说中的许笙帝‘转世’究竟有多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