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弟年幼,不太明白宫中的规矩。”宜王手疾眼快,扔给他一卷银票,打发他走了,这才转身撑着窗沿安慰道,“大哥会没事的。”
许望帝忧心忡忡,双眸有些迷糊,下巴抵着窗沿,自责道,“若是我有用些就好了,这样也不会什么都做不了。”
宜王安抚地替他拨开他额前的碎发,若有所思:“陛下从小和文王他不对付,就怕陛下翻文王的旧账,但毕竟两人是亲兄弟,不至于让他死。”
“可…”许望帝蹙眉,欲说什么,却又止住摇头,抬起眸子,“四哥,我怕……南楚我也没去过,政治上的事我也不懂……”
“不怕不怕,陛下不是说了吗?待你及冠了就将你接回来,在那里也不用怕,睡好吃好玩好,有人替你解决。”宜王说着,勾了勾唇角,似乎在想别的东西,却又随口夸道,“这衣裳挺好看。”
许望帝一笑:“大哥之前给我的,他让我多穿穿这种青白色的,本来有点大,昨天早些时候一试正好,哥,我是不是长大了?”
“是啊,我们小望帝长大了。”宜王的笑容浅浅的挂在嘴边,抚着许望帝柔顺的长发那些长发被一条红带子固定着,手法有些生疏却不失整洁,“为什么那么想长大?”
“皇兄说了,等我长大就给我封王,这样不就可以帮你们了?”许望帝的心情好了许多,微微托住下巴,“等我到了南楚,我就上街去买只信鸽,天天给哥哥写信,但可能不好找,所以哥哥别等急了。”
“好。”宜王简短的回答,静静地触到了他的面颊,黑色的眸中映出那个孩子的模样,可能是怕许望帝发现,急忙转过头,却看见远处来了个人,顺口问,“如何了?”
“嗯,主子。”来人走近些,顿住脚步,视线凝在了许望帝好奇的小脸上。
“无妨,讲吧。”
“是。”来人开口,“今早听说殿前指挥使下了一道私令,叫宫外养的那些杀手最近不要有动作,怕是……属下猜是宫里那位的主意,主子,要不——”
眼尖的他见宜王的神色冷了些许,顿住了。宜王弯腰再次打量许望帝,须臾后才柔和地笑道:“好啦,四哥要去忙了,就不陪你了,到了那里什么也别干,记住没?就乖乖的待在住处就行了。”
“可——”许望帝刚要抵触地开口反对,就被宜王冷下来的神色制止了,只好乖乖地道,“好,四哥去忙吧。”
“乖。”
看着宜王渐渐远去的背影许望帝微微眯眼,神情变化间,有些失望地坐回车中。
这个季节的平阳被装扮格外动人,可终究不是长久的。
许望帝合眼,唇角肉眼可见的勾起一个平淡的弧度,微微一笑。
“唔……咳咳咳咳……”
施亦难牙疼得呛醒过来,抬头瞧见个不知所措的女人,手中拿着个碗,嘴半开着不知要说些什么,尴尬的扶着门笑笑,走近些,把碗放在桌上:“亦难,妈妈给你切了芒果,你吃些吧,我特地托人送来的。”
施亦难无声地看过去,芒果在碗中方方正正,散发着淡淡的甜腻的味道,神色含着些许笑意,抬头道:“谢谢母亲,去给华年吧,他会喜欢的。”
“啊?”母亲一愣,急忙摇头,解释道,“华年不吃,之前就说过了,这是专门给你买的,难道休息回家,好好补补,看你瘦成什么样了。”
“哦…”施亦难依旧笑着,“可我对芒果过敏,吃不了,要不……母亲您自己吃吧。”
“哎呀,看妈这记性。”母亲望着儿子的笑意,有些慌张地一拍脑袋,拿起白碗,“那——那你吃这个吧。”
“您到底要干什么?”
施亦难讽刺道:“若是为了以后遗产的继承权,那不用了,我不会有任何要求与财产继承权有关,如果父亲有这一方面的想法,您尽可以阻止。”
“说什么呢。”母亲终于露出笑容,“那你先吃着吧,我去看看你父亲来了没。”
她说着,把手中一盒饼干放在桌上,抓着碗出去了。
听着她下楼的脚步声,施亦难猛得收起笑容,翻过盒子,一行一行仔细地往下看,却又淡淡地将它扔进抽屉。
“又过期了……您下次来,就不能拿包没过期的吗……”施亦难看着抽屉里塞的满满的过期零食,“我压根没想过什么遗产继承权,我只是想要你们把我当成儿子对待也不行吗?”
我和华年,不都是你们的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