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帝的神色愈发的苍白,无声的向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陛下……”身后的声音忽远忽近,永和帝忽地停住脚,厉声道:“传朕口谕,南楚使臣明早即刻启程,那小子多在平阳待一刻,朕心便难安。”
“陛下,这……何必呢……”
“何必?”永和帝面上的柔和荡然无存,“何必……哈哈哈哈……真是……何必……”
说着猛得拽住那人的衣领:“又是他,每次都是他,那小子的哥哥还在的时候,所有人都宠着他那个哥哥,甚至那些糊里糊涂的老大臣还拥立他成为储君?他那哥哥死了后朕以为终于有人可以正视朕一眼,结果那个皇后又给我弄出个许望帝来。两个人还长得一模一样。,真是天大的笑话,朕看他们一个个都盼朕死吧!朕怎么样都满足不了他们的要求。”
话音刚落,永和帝巨咳几声,单手砸在墙上,扯过宦官递上来的帕子,捂住嘴。半晌,双眼间如刀剑般锋利的目光落在了远处与宜王并肩走在一起的许望帝身上,望帝吗,好一个望帝啊!永和帝一把将染血的帕子扔在墙上:“朕改主意了。”
他顿了顿,侧过身去,远远地俯视着两人,两人已消失在宫墙后,永和帝却依旧盯着,似要把宫墙盯穿:“凭什么?这江山社稷都是朕的,凭什么朕就必须在这宫墙之内没有孤独地活着,而他,在朝堂上假装一哭就有人安慰。”
“凭什么?同样是皇子凭什么他就可以因为他哥哥而备受宠爱?凭什么朕坐龙椅上都没人真心来对待?留着他,必然百害无一利。”永和帝苦笑着,回过身,按住方笔伦的肩,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记住,你是朕亲点的殿前指挥使,你可不能叫朕失望了啊!”
方笔伦的肩头微怔,六神无主的低着头,回答:“是……臣明白,陛下……请放心。”
“权尚书,请留步。”陶未谋疾步跟上,“这七皇子可不能离都。”
“为何?”权然心不在焉地瞅了眼从后面跟上来的人,“侍郎可不要忘了当年的那个孩子,若让七皇子留着,迟早会像他一样。”
陶未谋沉默了,权然也不管他,径直走去,边说:“侍郎还是多考虑考虑现在的局面吧,若你一意孤行,那我也不拦你。”
“老施?老施?啧,这怎么还睡上了?老施!施亦难——”
“闭上你的臭嘴,你老师不在,在吵下次给你个鸭蛋!”施亦难被不知谁的喊叫声吵醒,下意识脱口而出,半晌,没了声,他才缓缓抬头眼前白茫茫一片,他捂住双眼,轻轻打了个哈欠,重新看向前桌,却见前桌一手拿着数学本,一手抓着只笔,一脸委屈,就差“哇”地哭出来了。
“啪”施亦难把盛饭的盒子放在桌子上,抬头就见周文昌讪讪地拿着餐盒走过来,假装不经意的坐下,扒拉着碗里的饭,小心翼翼地向施亦难盘里瞥着,含糊不清地道:“老施,你也太恐怖了,你怎么能吼人家呢,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目光不小心触着了施亦难眼中凌厉的眼神,立马改了口,“你看,我们家老施成绩又好,又帅,家里又有钱,哪个女孩子不喜欢,我敢发誓,就算你看不上女的,男的也会看上你!”
“你……”施亦难一拳砸在桌子上,周文昌立马震了三震,“你有本事再说一遍,我敢保证你绝不只是鸭蛋那么简单。”
“还有什么?好吃的吗?”周文昌的眼都快发绿了,瞪着他不要脸地问。
“对呀,在奖励你和我打一架如何啊。”施亦难皮笑肉不笑的转动着手腕。
“哎别别别,老施,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周文昌表示自己真的很怕,低下脑袋老老实实地扒着盘中极少地肉沫,赶紧转移话题,“告诉你啊,自习课睡趴下了三四个,每个都被纪委叫出去罚站了,就你,依旧好好睡到了下课。老施,你命可真好,在那么抠门的食堂老阿姨手里都能收获那么多肉…”
“……”施亦难无声地将餐盘往周文昌那儿推了推,周文昌跟遇上了救命恩人似的,像要泪流满面,又像要跪地磕三个响头,在施亦难催促的眼神中,感激化为了他玩命似的扒肉和一句说了百八十遍的话“老施,你简直是我的再生父母!”
施亦难用看精神病人的眼光看着他,边随口问:“欸?对了,老周,你文综好,你帮我想想,历史上有没有北燕这个国家?”
“……”周文昌的筷子立刻顿住了,“我施啊,你就别为难我了,我就是个每到中午被食堂大妈一看见手就抖得更厉害的三好市民,你说我能记得?”
施亦难腹部有种不祥缓缓上升,果然,周文昌似意识到了什么,神经兮兮地凑上来:“是不是架空朝代?”
施亦难本没打算回答,就这么定定地看着眼睛一下子亮起来的周文昌,就觉得他误会了什么,这才一巴掌把饭盒盖起来:“大哥,我就是做个梦,懂?”
“懂懂懂,”周文昌急忙点头,示意自己不会乱想,可没多久,他有凑了上来,“哎,你是不是把自己梦成内个了?”
“哪个?”他刚问出口,就听见周文昌爆笑了起来,一边拍打着桌子,尽力压低声音:“老施,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把自己梦成太监了?”
施亦难脸色一冷,拿着饭盒起身:“我记得今天中午自习,老师说要让我给你们几个补考,放心我监考我改卷。”说完,便扬长而去,只听见身后传来吼叫:
“不是吧——又考,我上次不是及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