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装模作样选了几样称手的货物,从怀里摸出块碎银子放在就近桌上,正要出门,那道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声音再次响起:
“多了。”
林若回头,温和笑道:“没有余钱,暂且存放,就当下次买货的付款了。”
瞎子少年微微皱眉,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拿起一旁似剑非剑的铁钎,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林若心里咯噔一声,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个问题,他自认为未露出任何不寻常的破绽。
脸色平静道:“鄙人范府教书先生,林若。”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瞎子少年冷淡道,黑布里面两道足以杀人的精光正紧盯着,莫名的威压从身体散发,“从出府开始,你就一直在不远处观察铺子内的情况,我再问一遍,你到底是谁!”
林若心里惴惴不安,片刻后,一笑置过:“不好意思,你所好奇的也是我所好奇的。”
“你又到底是谁?”
“从我今日入府开始,你对范府的目光就未曾移开过,我于范府有着正规身份,而你…,这话怎么说都得我问你才是。”林若淡淡苦笑道。
瞎子少年始终面无表情,但很明显没反应过来,被这话问住了。
见状,林若松了口气。
其实他才没有发现五竹对于范府的一举一动。
五竹乃天下第一高手,行事隐秘,如何是他能够察觉的,只是仗着穿越者的身份,以上帝视角吓人罢了。
“还有,似乎范闲少爷也对这里有所关注。”林若继续追问道。
瞎子少年再一次震惊:“你是说范闲少爷也知道我的存在?”
“应该吧。”林若含糊不清道。
随后,认真望着五竹,极其肯定道:“范闲少爷远比你想象的要异于常人。”
原著中,五竹之所以发现范闲一直知道他的存在,甚至于竟还存留着对他的记忆是费介拜访那晚,范闲冒失上门求救,两人敞开身份相认。
所以在这之前,五竹才是被蒙在鼓里的人。
想到这里,林若不免想笑,反客为主道:“看来你对范闲少爷的关注没有恶意。”
五竹放下铁钎,重新拿起刀:“你可以走了,不要透露这里的秘密,更不要妄想做任何不利于范闲少爷的事,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林若点点头:“放心,我只是范闲少爷的老师。”
五竹脸上一直没有表情,直到来人出门,杂货店的门悄无声息地关闭。
儋州的深夜里,海风吹拂在大街小巷,相比于白日的沉闷,衬得异常凉爽。
林若最后看了一眼,走出巷子。
第二日,伯爵别府街巷外,一所常年无人居住的破旧院子敞开大门,邻里邻外十分纳闷,听说有人破天荒租下了这所院子,图什么。
院子杂草丛生,设施落后,也就视野开阔些吧,能一览伯爵别府的全貌,其他的概无。
……
“少爷,求您了,快下来吧。”
大清早的,伯爵别府就闹不安宁,人们想来,自然是那顽劣分子范闲少爷的手笔。
果不其然,府内假山的最高头,那孩子又在对着远方的海平线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