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想了想,探身说:“先不要惊动那位医师,我先将之前那几起命案查明,不然,别说是我,阁老想保命或许都难。”
“你这娃娃太过危言耸听,这是林府!我还没死呢!”
陆凡耸了耸肩说:“是林府不假,但阁老甚少回到老宅也是真,这里不是京城的林府,阁老小心些没有坏处,我自会尽快查明案情,所以明日我要动土。”
“我若是不允,你便查不下去了?”
“还有一个法子……开棺验尸!哪怕已是白骨,我也能看出些端倪,这便是皇上会命我查案的缘由,有些事不是阁老能知道的,阁老若是既不让动土,也不让开棺验尸,那……我真的要与皇上好好说说这事了。”
林阁老面色铁青。
……
这一夜的月色清朗,寒风轻抚,十分的干冷。
陆凡与林阁老密谈了很久才出来,刘能和于谦冻得直跺脚,刘能埋怨陆凡时间太长,陆凡只笑了笑,而后转头看向冻得发僵的丁二说:“带我们去歇息吧。”
丁二走在前面,于谦拉住陆凡低声问:“还不将他绑了?”
“再等等。”陆凡说罢走到丁二身侧问:“是你让医师说谎的?”
丁二没想到陆凡这般直接,两条腿顿时迈不开步了,可也只是惊慌了片刻便开口道:“我只是嘱咐他莫要添烦惹乱。”
“哦?将大管家救活会给你添麻烦,惹祸患?还是说他活了,你便没了升任大管家的机会?”
“不,不是这个意思,眼下林府事多,既然已经死了,悄悄埋了便是,何必……”
“你如何判定人是活是死?”
“啊?”
“我换个问法,是谁发现大管家死了的?”
二管家愣了一下说:“我还真不知道,有小厮来报说大管家死了,我赶紧叫上医师赶到老爷院中,也没想着问是谁发现的。”
“可有回禀林阁老?”
“那是自然,老爷也是嫌麻烦,便命我尽快处置妥当。”
陆凡笑了笑说:“但愿明日还能见到你。”
丁二浑身又是一僵,在前面顺拐带路而不自知。
……
陆凡几人回到之前歇息的院子,这个院子有正房和东西厢房,还有耳房,今日被绑的那些人都被关在耳房中,看守的十名小厮缩着脖子挤在廊下。
陆凡让丁二带着小厮们去歇息,而后开门进了耳房,看着黑漆漆一地的人说:
“今日查明大管家死因,或许可保住你们的性命,再杀你们灭口只会露出更多破绽,且我来过了,他们无法知晓你们到底说了什么,再杀你们也是无用,所以,不用担心,好好歇息吧,你们最终会有官府定罪。”
陆凡说罢,出了房门,看着刘能上了锁收好钥匙。
于谦低声问:“不审他们吗?”
陆凡说:“咱们现在人手少,审出来了接着抓?而后关押在何处,由谁看管?他们都是弃子,能知道的也很有限,咱们没时间顺藤摸瓜,他们说的或许会将咱们带偏,不如再等等。”
刘能也学着于谦的样子压低声音说:“你要是确定能抓到凶犯,我们可以向司尊要人。”
陆凡走在前面呵呵一笑说:“能不能查明你们都需调些人来,只当是救自己性命吧。”
说话间,三人走到正房门口,陆凡推开房门。
流云已经回来了,坐在正房中,守着炭盆喝着热茶。
“你倒是闲在。”刘能进屋便站到火盆前气哼哼的说。
“我闲在?我还不是为了大家的性命?”流云翘起了二郎腿。
陆凡坐到椅子上问:“林阁老那两位庶子现下官职高不高?”
“看样子你是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连林阁老儿子的官职你都不知。”
陆凡但笑不语。
于谦坐在陆凡身边的椅子上说:“林阁老致仕之前自然是会安排妥当的,两个儿子一个已然是户部侍郎,正二品,一个外放做的知府……”
“那你们之前还假设说他们若是杀了林阁老,府中便无人能与皇上说上话了,林阁老这个二品的儿子怎会没有机会?”
“哼!比起他爹可差远了,有事皇上自然会宣他们觐见,没事他们也只能待在衙门里,哪像林阁老,在任上的时侯日日陪着皇上,几十年的情分了,他儿子比不了!你为何要问这些?”
“没事,林阁老已经同意明日动土,今晚早些歇着吧,我和流云住东厢房,你们俩住正房,逻卒这一天也很辛苦,便委屈些住西厢房吧。”
陆凡说罢便起身带着流云就要走。
于谦忙问:“你刚刚说调人来也是为了我们自己性命,真有这般严重?”
“家丑不可外扬,只看林阁老和那位二品侍郎在皇上那里有多大的脸面了。”陆凡头都没回,带着流云出了房门。
刘能看着关好的房门,扭头看向于谦问:“咱俩何时要听他号令?他说怎么住便要怎么住?”
于谦沉思片刻,伸了个懒腰说:“要不你也能一日内查出个子丑寅卯来,技不如人便委屈些吧。”
“别说,这小子还真的挺厉害,咱们之前能问的人都问过了,也没发现什么,他来了几下便找到症结所在,做世子真是可惜了。”
“不然呢?”
“来咱们探事司,怎么也比咱俩官职大。”
“人家要去也是去刑部,能堂堂正正的查案,何苦来咱们这里?咱们经手的案子,哪一桩是好查的?不是州县查不明的奇案便是不能为人知的密案。”
刘能摆手说:“咱们这里是辛苦些,但好处也多呀,没些硬的关系还进不来呢。”
于谦皱眉说:“我是担心今晚……但陆凡说今晚那些人不会动手,一想到被毒虫啃咬,哎呀!别睡太沉,机灵着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