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安然无事。
转天醒来,陆凡跟流云又低声说了会儿话,这才去后堂找邹奇山。
……
接下来两日,县衙安静的出奇,没人再来行刺,也无人来为狱中的几人说情,邹奇山方方面面该上报的也都上报了。
剩下的也就是等了。
期间邹奇山又找谢瑞推心置腹的谈了谈,希望他能迷途知返,但谢瑞还是坚称一心只为邹奇山考虑,那十两银子没想收……
谢瑞说的声泪俱下,好不凄楚,邹奇山又动了恻隐之心,找到陆凡商量,陆凡说:
“我的所有推断都是在这书房说与大人听的,薛毅听到的都不多,谢瑞基本上都听到了,他清楚的知道大人对这案子的看法,他忙着劝说薛毅,其实是想跟薛毅一起转过头来劝说大人,眼见没有希望了,老吏便去报信,一名老吏,即便他能从衙役口中知晓我在徐家找到了什么,如何判定大人心中所想?”
邹奇山点头说:“只谢瑞知晓案子查到哪一步了。”
“这也说明县衙内,他们也就这几个人,不然在徐家我没那么容易找到那些东西,我的意思是,衙役单独守着徐家的时间很长,他们完全有时间做些胡广当时没时间做的事,只要人数够多,接着买通或者支走个别不是自己人的人,便可着手去做,根本不用等老吏去报信,他们会收买本地人,但他们本身应是跟胡广一样,非桥台县人。”
邹奇山闭上眼想了想说:“等刑部来人将案子接手,我再好好查查县衙内这些人,眼下重中之重是看管好胡广他们,还要确保你的安全。”
陆凡知道此案一旦超出桥台县范围,邹奇山便不会再追问了,陆凡很想说那些人像是分组行动,接到一个任务几人便会到任务所在地准备,所以陆凡能找出来的,除了胡广之外,都是临时在桥台县收买的人,其他真正参与的人怕是都已经走了,这也是为何陆凡会说此案已不是邹奇山能查的原因。
至于胡广,陆凡知道邹奇山会严加看管,直至像他一样被送出去,而胡广也已做好一人承担的准备,这案子最终会如何结案?刑部是否有能力撒开网严查?陆凡心里没底,却也知道这不是他能左右的事,眼下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的死活吧。
于是,陆凡说:
“大人安排的已经很好了,我觉得他们与其硬闯县衙,不如在我回京路上动手,再说他们已经试过了,真说激怒了京城中人,结果还没有将我杀掉,对他们可没有好处,倒不如路上试一试,若是能推给山匪岂不是更好。”
邹奇山说:
“我只是想不明白现在杀你有何用?你不记得过往,若是记得,这两年里你怎会傻的一句不提?若是提及了,我自当向上禀报,难不成他们要将所有知道的人都杀了?他们若是已手眼通天,又怎会在意你死活?想不通,真是想不通。”
“想不通便不想。”陆凡洒脱的笑了笑说:“只等旨意就是了。”
……
旨意到的那天,天色晴朗,无风,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旨意上说:着桥台县衙押送嫌犯陆凡进京,不可多做停留,即刻启程。
于是陆凡有了专属囚车,邹奇山恨不得派出所有衙役捕快押送,被陆凡拦下了,只说按规矩来,不可因他破例。
流云很是不屑,邹奇山因陆凡破例还少吗?
可陆凡坚持只用四名衙役押送,最终双方争来争去确定用六名衙役押送,图个顺。
用过午饭后,陆凡就上了车。
流云骑在马上慢悠悠的跟着,邹奇山送到城门口一路只是叹气,最后遥望囚车消失在尽头才叹着气转身离开。
……
桥台县距离京城差不多有七八日的路程,这一路是越走越冷,陆凡总要有个囚犯的样子,贴身的衣物是邹奇山命人准备好的棉衣,外面套了一层破衣烂衫,看上去凄惨的很臃肿,但因坐在囚车内不能动,只任冷风吹,走到黄昏时分,陆凡已是冻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要不你出来活动活动,快到京城你再进去。”流云建议道。
陆凡缩着脖子说:“皇上想看我受点罪,我若是舒舒服服到京城,等着我的指不定是什么,还不如……”
陆凡喝了一口冷风,没再说下去。
“这荒野之外的,皇上怎会知你是在车里车外?”流云继续劝。
陆凡摆了摆手说:“也不知道你何时能长出脑子,这次皇上只命衙役押送,为何?”
“你没那么重要呗,还能因为什么?”
“有人要杀我,这事儿皇上不可能不知道,只凭县衙的衙役,你觉得能挡住谁?皇上要是想让我死,何必这般大费周折,只需调走邹大人,我死的必然悄无声息,就说我吃饭噎死的又何妨?”
几名衙役听到这话浑身都是一紧。
“我发现你关了两年后,说话有点……我听不懂。”流云骑在马上向四周看了看,一边田地,一边密林,流云皱了皱眉。
陆凡看到流云的表情,洒脱的挥了挥手说:
“他们不会这么快动手的,这才离开县城不到半日,路还长着呢,你……”
陆凡慵懒的靠在囚车的木栅栏上,话还没说完便看到流云飞身而起,紧跟着陆凡听到了箭矢划破长空的嗡嗡声,他下意识的朝里面的角落里挪了挪。
衙役们的反应还是灵敏且快速的,陆凡刚一挪屁股,六名衙役包括驾车的全部扑倒在地,只留马儿原地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