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又急急找到仵作,二人到收尸房再次做了尸检。
而这次,陆凡着重验看的是徐家女儿和长子的尸体。
陆凡觉得凶犯一定会认为只凭恐怖的剥皮就能阻止尸检,即便尸检也只会是应付差事,简单看看死者身上有无外伤,且五人中徐家女儿的尸体一定是被关注最少的,而实际上他确实犯了这个错误,检查到徐家这位女儿时,确实不够仔细。
而重新仔细查看长子的尸体是因为董家那位堂兄说的,这位长子争吵那日自始至终没有站起来,可左邻右舍说徐家三个孩子都很康健,这说不通。
死者面部都用白帕子盖着,仵作少了恐惧,查验的时候颇为仔细。
果然二人在徐家女儿双脚脚踝前方,发现了各有两个横切豁开的伤口,伤口处被人贴上了一片削的很薄的猪皮,仔细些定能看到,但因不见血,徐家当时光线又不足,陆凡以为是死者生前旧伤。
这次陆凡将猪皮剥掉,便看到了伤口。
陆凡知道这是足底内侧动脉和足底外侧动脉,通常自杀的人都会割手腕上的动脉,实际上这种方式死亡率很低,一方面人体自带凝血功能,另一方面动脉深埋在皮肤里面,皮肤表层是静脉,毛细血管还有一些骨骼,大多自杀的人割断的都是静脉,很难自己下狠手伤到动脉。
而凶犯知道动脉在哪里!
陆凡仔细的查看了一下伤口。
凶犯找了这么一个位置,就是算准了查案之人不会将这未出嫁的女子如何细细查验。
陆凡心中有些自责,他之前见到这两块猪皮,却没当回事,因其他尸体身上都无伤,女子尸体又是最后查看的,便有了疏忽,少了仔细。
陆凡站在那里捋了捋脑子里的思路,然后又和仵作仔细查看了长子的尸体,这具尸体确实没有伤口,可为何坐着不站起来呢?陆凡把目光放到死者的双腿上。
等两具尸体都查验完,陆凡抬头看向窗外的天色,长出了一口气。
……
书房中,邹奇山准备好晚饭,等着陆凡回来用饭,没想到先等到了谢瑞。
谢瑞进屋便开始叹气说:“大人停了薛毅的职,恐怕会让薛毅心中更加有怨气,不如大人收回成命,我再多劝劝。”
邹奇山摆手说:“没用,他早有目的。”
谢瑞惊讶的看着邹奇山。
“薛毅已生杀意,这不是简单的抢了风头能产生的仇怨。”
“杀意?”谢瑞倒吸一口凉气:“好像确实如此,我与他谈心,他确实低声跟我说过陆凡不可留,我问为何?他说陆凡并非之前的宁国侯世子,留着会给大人召来祸事,我说这话可不能乱讲,陆凡被抓之后一直严加看管,谁能换走?他说不是换走,是陆凡被什么东西上身了,来日一旦进京定会被人识破,到时便是大人的祸事。”
邹奇山哼了一声说:“杀了他便不会给我招惹祸事了?”
“他说只需借由此次机会便可,我说我听不懂,他说本就有人想要陆凡的命,城中发生这等命案,大人难免有所疏忽,陆凡这时丧命罪责最小,还说这样比有一日陆凡回京,被人发现并非世子可强上许多,我劝他莫要生此邪念,大人自有分寸,他便转头不语。”
“他若是这般为我着想,自当与我言明,可他多次找我也是说陆凡乃带罪之身,不可出狱云云,如今与你又这般说,可见他是无路可走,只想冒险一试了,他与你说这些,莫不是想让你说服我来动手?”
谢瑞摆手道:
“薛毅再鲁钝也不会有这种想法,他不过是一时口松,将劝自己的话说与我听了,想来是说完便觉出不对,最后还嘱咐我说别跟大人提及,他只是发发牢骚罢了……可这位世子爷确实有些让人琢磨不透,他不记得过往之事,却记得如何推理断案,他年纪轻轻,又是侯府世子,怎会知道猪血糕?即便宁国侯府藏书万千,他都读过,学富五车……京城能无人知?我倒觉得薛毅说的有几分道理,这案子若是没查明还好说,难查啊,真说推给山匪也无不可,但是若是查明了……大人怕是……”
“这事儿我问过陆凡,他说他也不知道为何脑子里会有这些东西,他说可能是当初下毒之人用药的关系,若真是被什么东西上了身,他岂不是要有这个东西的记忆?可他没有,我观察了这么久,心里有数,或许是在狱中的遭遇让他开窍了也说不准,他们这种身份的人,自小研习些什么,咱们无从知晓,他为何记得这些,忘了那些,谁能说清楚缘由?”
谢瑞抿了抿嘴,又劝说道:“大人说薛毅起了杀心……他没这脑子,若是真这样了,必定是受人指使,咱们是否要小心行事?寻个最稳妥的法子,既不得罪京中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