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奇山看着眼前从容不迫,但身形消瘦的年轻人,暗暗在心中叹了口气,然后放缓语气道:“不必多礼,这一夜你也着实辛苦,快坐下歇息,我命人送些粥饭过来,咱们一起用一些。”
陆凡也不客气,坐到谢瑞身旁的椅子上,笑呵呵的说:
“刚刚大人府中下人带我换了这件长袍和靴子,之前的已被血污,那场面也难怪更夫语无伦次,哎呀,是得用些饭,要不没力气说案情。”
“哦?看样子这一晚有所收获?”邹奇山顿时来了精神,身子前探的问。
陆凡在脑子里稍微整理了一下,开口说道:
“徐家五口的尸首被整齐的摆在正房里屋地上,这需要体力,五名死者的面皮都被剥下,这需要技术,就是能力,五名死者身上没有外伤,且是活着被人剥下面皮的,我特意等到左邻右舍都起身后问了问,昨晚无人听到异响,且没听说徐家与除董家人外的人结怨。”
“凶犯用药了。”邹奇山插了一句。
陆凡点了点头说:
“至少目前看是这样,案发地满屋子的血,可死者身上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出血点,既然死者是活着被剥下面皮的,那么剥下之后呢?死者死因是什么?我仔细的看了看五名死者身上的衣衫,体体面面的,可正房的床上已然是铺好了被褥,像是准备睡下了,死者,至少是住在正房的两夫妇怎会穿戴如此整齐?可厢房内却没有铺床……”
“眼下死因还未找到?”谢瑞打断陆凡问了一句。
陆凡笑了笑说:“不能说没找到,只能说还需要佐证,五具尸首都浸泡在血泊中,身上衣衫潮湿也正常,但胯下大腿上侧也湿了,就有想头了。”
“莫不是死前被吓得尿裤子了?”邹奇山瞪大眼睛问。
陆凡刚要开口,下人禀报县尉薛毅来了。
邹奇山皱了皱眉,还是让薛毅进来了。
薛毅四十出头,武举人出身,看着就是个练家子,他身材适中,矫健有力,走路生风,只是样子看着有些拒人千里之外,不易接近。
薛毅进来先是朝邹奇山行了礼,而后不屑的看了眼陆凡,朝邹奇山拱手到:“大人,陆凡乃带罪之身,不应离开牢房,且城中有命案,本该我这个县尉查案……”
邹奇山摆了摆手说:“罪名没定下来之前,他只是收押看管,在何处看管都一样。至于这起案子……陆凡查或许能查明……”
“大人这是何意?”薛毅上前一步问。
邹奇山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薛毅又说:“陆凡既是看押,便应待在牢房,对上有交代,对下也算立规矩,若是来日有人效仿便是大人的不是了,牢房中未曾定罪先行关押的人不少,若是……”
邹奇山抬手打断薛毅说:“若是因此事招惹了罪名,我一力承担,可还有别的事?”
“大人!衙役们已有微词……”
“哦?这好办,先让他们看看尸体,再来与我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