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卫东一时间没话说了,秦卫霞又道,“她赵小宁跟咱,就不是一类人,叫我说,吹了也好。
你现在就要重新振作起来,活出个样子,娶个比她好的媳妇儿,给她姐妹俩看看!”
“好啦,我自己有数,我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管,谁也管不了!”见老姐秦卫霞唠叨个没完,秦卫东一下子烦躁起来,噔噔噔往外面走去。
“你去哪里?”秦卫霞问。
“出去透透气。”
“你这副样子,能出去见人吗?”秦卫霞追到院子里,禁不住提醒秦卫东。
经秦卫霞一提醒,秦卫东蓦然醒悟,自己这副样子,还真不能出家门。
也许街坊邻居们都已经知道,自己刚刚被赵家村最漂亮的姑娘,万元户赵小宁给甩了,现在又是这副样子,难保他们不会瞎想。
要知道,自己当年在部队时,一封封的家信,那可是打了包票的,提干已经板上钉钉,抱上铁饭碗稳稳的,可现在竟然退伍滚回了老家,这笑料足够让街坊邻居茶余饭后消遣的。
“你伤成这样,这么冷的天,不躲屋里,出去干什么啊?”正在牛棚前跟母亲郭玉莲一起铡玉米杆喂牛的父亲秦大年,眼神复杂地看着秦卫东,说道。
母亲郭玉莲则是忧愁地看着二儿子,嘴唇蠕动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着父母都还50岁不到,就已经白了大半的头发,看着他们树皮般粗糙、皴裂的双手,秦卫东感到无地自容,跺跺脚回屋里去了。
“我想独自待一会儿。”见老姐秦卫霞跟进来,秦卫东也不看她,冲着屋角一只正在织网的蜘蛛说道。
“天涯何处无芳草。”只有初中文化的老姐秦卫霞诌道,“你要是有出息了,谁都看你大个;你要是烂泥扶不上墙,谁都不拿你当物。”
“行啦!”秦卫东烦躁地瞪了老姐一眼。
秦卫霞嘿了一声,扭头走出弟弟房间,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静下心来后,秦卫东不禁为自己刚才的恼羞成怒感到有点奇怪。
虽然是初恋,可毕竟已经隔了这么多年了,沧海桑田,不管是心境、心态,还是环境、条件,都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再次身临其境,竟然依旧难以释怀?
这么想着,秦卫东不禁笑了笑,看向镜子,却感觉到镜子里那人勉强挤出的笑容,太尬了,太假了。
回顾前世,咂摸今朝,秦卫东觉得,罪魁祸首就是个“穷”字。
人赵小宁现在已经是村办地毯加工厂的小厂长,手下虽然才只有十来个村姑,但毕竟是厂长,一年虽然只能挣个三两千的,却已经是村里的万元户,是周四围庄和同班同学眼里的金凤凰。
反观自己家,父母和大哥秦卫平就是那种只知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大哥都二十七八了还没说上媳妇。
老姐秦卫霞在镇上农机站干临时工,工资低得刚好够养活她自己。
三弟秦卫城刚上高中一年级,成绩一般,可能连中专都考不上。